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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防备（第1页）

来整此时也是说起了自己被俘的全部经过。

“我们到达黎阳仓的时候，那边的主将早就换人了，被唐国公家的老二给拿下了，我并不知情，还想前去说服敌将，结果那小子使诈，等我领着大军靠近，弓箭齐发........

夜色如墨，黄河渡口的篝火在风中摇曳，映照着来护儿铁青的脸庞。他手中那封密函已被反复摩挲得边缘发毛，八个字如针般刺入脑海：“楚国公有伏，慎动。”不是出自朝廷鹰犬之手，也不是江都内廷的密令，而是来自一名潜伏在洛阳城中的旧部死士??一个三年前曾随他征讨高句丽、后被杨玄感收编为亲卫的小校。此人能活到今日，已是奇迹；而此刻传来的警告，更让来护儿心头沉如铅块。

他缓缓将密函投入火盆，火焰“轰”地一声腾起，吞噬了纸页，也烧尽了他最后一丝轻敌之心。

“传令下去，”来护儿站起身，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暂缓渡河，全军就地扎营，深沟高垒，不得擅自出击。另派三队斥候，昼夜轮巡邙山至巩县一线，若有骑兵调动迹象，即刻回报！再修书一封，快马送往江都，请陛下定夺是否增调左骁卫南下协防；同时飞檄屈突通，命其加速行军，务必于七日内抵达渑池，与我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帐外亲兵领命而去，脚步声渐远。来护儿独自踱步至帐门，望着对岸洛阳方向隐约可见的城楼剪影，眼中寒光闪动。

“杨玄感……你果然没那么简单。”他低声自语，“你以为藏了一支私兵就能翻盘？可这天下，终究是天子的天下。你纵有千般谋略，又能扛得住整个帝国的碾压吗？”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楚国公府灯火未熄。

吴朗霞已连夜拟好密信，用蜡丸封妥，交由一名貌不惊人、却精通易容之术的老仆带走。此人原是江湖游方郎中，早年因医术救过秦叔宝一命，被后者引为心腹线人，多年来隐于市井，专司传递机密。此次任务虽九死一生，但他接过蜡丸时只淡淡一句：“老奴这条命，本就是秦将军捡回来的，如今还给他，也算圆满。”

杨玄感亲自送其出府，在月光下凝视良久，终道：“若事不可为，宁可毁信自尽，也不可落入敌手。”

老仆点头，转身没入夜色，如同一滴水汇入黑暗之海。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洛阳西校场鼓声震天。

七千邙山新军列阵而出，甲胄鲜明，刀枪如林。他们并非边军出身，多为流民、佃户、逃役壮丁，甚至有些是曾啸聚山林的草莽豪杰。但在李建成两年严苛训练之下，这些人早已脱胎换骨??步伐整齐划一，眼神坚毅冷峻，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久经沙场般的肃杀之气。

杨玄感身披银鳞重铠，骑一匹乌骓骏马，缓缓策马入场。所过之处，将士齐声呼喝：“国公万胜！”声浪冲霄，惊起群鸟四散。

他在将台前勒马停步，翻身下鞍，亲手点燃祭坛上的烽火。烈焰腾空而起，伴随着牛羊血洒大地，号角长鸣，三军跪拜。

“诸位！”杨玄感立于高台之上，声音洪亮如钟，“昨日之战，贼军来袭，我城几陷！然尔等未曾退缩，以一当十，杀得来护儿仓皇北遁！此战之功，非我一人之力，乃尔等血肉铸就！”

台下将士齐声怒吼：“誓死效忠国公！”

杨玄感抬手压阵，继续道：“然敌未灭，屈突通铁骑将至，窦建德窥伺粮道，江都诏令频发，欲置我等于死地！他们说我是叛臣，说我图谋不轨！可谁还记得，是谁在辽东雪夜里替朝廷挡下百万高句丽大军？是谁在平壤城破之后仍率残部断后，保全数万将士性命？又是谁，在天下饥荒之时开仓放粮，救活十万黎民？！”

他声音陡然拔高：“我杨玄感，从未负国！负国者，乃是那深居宫闱、醉心享乐、视百姓如草芥的昏君！是他逼反山东豪杰，是他激起四方烽火！今日我在此立誓??不诛奸佞，不靖社稷，不解甲归田！”

“诛奸佞！靖社稷！”七千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连城墙上的砖石都在微微颤动。

李建成立于侧翼，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一场誓师，不只是鼓舞士气，更是杨玄感在重塑自己的“大义”旗帜。从前他是朝廷柱石，如今却要成为“清君侧”的义军领袖。人心易变，唯有口号先行，才能凝聚残局。

仪式结束，杨玄感召诸将入幕府议事。

刚刚落座，忽有哨骑急报：“启禀国公！河北急讯：窦建德已于昨日攻破魏郡，斩守将杨善会，现正率三万大军南下，预计五日后可达白马津，意图渡河南侵！另据细作探知，瓦岗寨李密已遣使赴窦部，似有合兵之意！”

众将哗然。

张须陀猛地拍案而起：“窦建德素有野心，今乘乱而起，若与李密联手，恐成心腹大患！必须速派大军阻截于黄河北岸，否则一旦其渡河成功，洛阳腹背受敌，危矣！”

杨玄感却不慌不忙，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冷笑：“窦建德想当英雄？可惜他生错了时候。他以为天下大乱便是枭雄崛起之机，殊不知真正的乱世，只容得下一个主宰。”

李建成皱眉：“可若任其壮大，将来必难制。不如趁其立足未稳，先发制人。”

杨玄感摇头：“不必出兵迎击。”

众人愕然。

“那你欲如何？”吴朗霞终于开口，语气冷静。

杨玄感嘴角微扬：“我要请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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