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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容幽心神稍定，说：&ldo;他还好吗？&rdo;

&ldo;没有大事。&rdo;黎耀说，&ldo;身体会虚弱一会儿。&rdo;

&ldo;……&rdo;

容幽这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以为谛明在帝国中心休养了大半年，身体应该好转了很多才对。他不是说会彻底根绝这个问题的吗？

想到这里，他就问了黎耀这个问题。

黎耀诧异道：&ldo;殿下怕你担心，似乎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他是做过意识投she手术的，但无论何种身体都难以容纳他的全部精神力，因此会造成身体上的虚弱。这一次我来，就是想来劝他再次手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总能缓解一段时间。&rdo;

容幽立刻想到了谛明的比喻。精神力好比冷热变化的水，而身体是个容器‐‐容器这个比喻，简直和朱雀帝国的风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意思就是：一旦有哪里出了问题或是不合适了，换一个也就可以了。

然后容幽马上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问：&ldo;龙也可以更换身体吗？&rdo;

&ldo;龙血是不能克隆的，它是龙的力量来源。&rdo;黎耀缓缓道，&ldo;正是龙血不足，才会无法容纳精神力。你不必太多担心，以殿下的能力，即便是纯精神体也足以在宇宙空间中维持千年了。他不愿更换身体，多半是因为你。&rdo;

&ldo;我？&rdo;容幽问。

&ldo;因为龙血不能克隆，所以他每次新换一个身体，气味都会有些微的不同。殿下因此才喜欢用迷竹来掩盖气味。&rdo;黎耀笑眯眯道，&ldo;我去年就想来劝他了，他拒绝我的时候可是说了，&lso;这对他不太公平&rso;‐‐他口中的这个&lso;他&rso;，应该就是你了。&rdo;

容幽喃喃地咀嚼了一遍这句话。

但他不明白：&ldo;不公平？为什么不公平？&rdo;

黎耀的笑容微微敛起，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柔和。

容幽恍惚间看见了谛明的影子，这个目光，很像是谛明当年在g02星时看着自己的目光。

黎耀回忆着当年的这场对话，然后说：&ldo;因为你慢慢地成长、成熟，慢慢地经历人生的各个阶段，而他若是永远保持最鼎盛的模样，这对你不公平。&rdo;

容幽怔住了。

像灵魂深处蓦然被钟声撞击，那股颤栗慢慢浸润了容幽的四肢百骸。

然后，黎耀又轻缓地说：&ldo;他搜了很久自己的记忆，为此才去了s169星系，但最后却不想要回了。因为你忘记了一切，五千年后和他初次邂逅，而他如果取回了记忆，心里想着他人的形貌和你不知道的往事，这对你不公平。‐‐你们之间最大的、唯一的不公平，原本是你在年幼时因他的缘故被拔取了一片护心鳞，险死还生。但这片护心鳞，他也还给你了，你们现在是平等的了。&rdo;

容幽握紧了手，压抑着声音：&ldo;为什么……我年幼的时候，他要杀我？&rdo;

&ldo;他不是想杀你。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动杀心，芸芸众生都对他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你如果想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应该质问的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他。&rdo;黎耀说，&ldo;而我今天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

&ldo;对一些人来说，分离与再聚可能都是缘分使然，因为风中起舞的十亿飞絮里，总有两片会机缘巧合地撞在一起。每一毫秒，都有这样的相聚在发生。

&ldo;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他守望了九亿九千万片飞絮，才等到自己当年应许过的那一个。而之后所有的优柔寡断，都是恐惧；所有的恐惧，都是因爱生怖。

&ldo;你不该伤害他。&rdo;

第56章优柔

黎耀走后，容幽呆呆坐在那里。

他想，他年幼时被拔过的那片护心鳞，原来和谛明有关。

所以谛明摘下了自己的护心鳞给他，不仅仅是分手的补偿，也不仅仅是对二十年前往事的愧疚，也许这其中有万千思绪，都难以言喻。容幽根本不知道，当自己将这片龙鳞丢回去说这是&ldo;死物&rdo;的时候，谛明是抱有何种心情，才会说&ldo;既然不想要，找个湖沉了就是&rdo;。

容幽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了双手中。

正午，容幽在黎耀的飞船上用餐。

这里有个小型人工花园，原型穹顶用半透明材料覆盖，外面的恒星光芒穿透进来，将奇花异糙都照出一圈辉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