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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的意思你要祸害我大明的新一代（第1页）

如今的朱标，其实也谈不上有自己的门客。

基本上就是他父皇用什么，他自己就用什么，属于是父子共用同一套班底。

不过确实，有些时候，或许是接触得多了。

因此，朱标天然地，还是跟一些文臣，...

春寒料峭，清明将至。应天府外的官道上，细雨如丝，沾衣不散。李可拄着一根青竹杖，缓步走向城南安民坊。他不再穿官服，只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头戴斗笠，背影佝偻，却走得极稳。身后跟着两个小吏，捧着新印的《政务公开榜样例补编》，准备分发给各坊里正。

安民坊门口，几个孩子正在泥地里画图，用炭条在石板上临摹“清官榜”上的名字。见他走近，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抬头喊：“是李爷爷！”其余孩童纷纷围上来，争着拉他的袖子。有人递来一把油纸伞，有人踮脚想帮他拎竹杖。李可笑着摆手，从怀中掏出几块麦芽糖，分给每人一小块。

“李爷爷，学堂先生说您写的《官鉴录》要改课本了！”一个瘦弱男孩兴奋地说，“以后读书人必读前三案：胡惟庸结党、蓝玉跋扈、景川侯谋逆，都是您查出来的。”

李可摇头：“不是我查的，是百姓举报、御史核实、朝廷依法处置的结果。记住，功劳不在一人之手，而在制度运行不息。”

话音未落，忽听坊内锣声三响??这是紧急议事的信号。一名老里正撑伞奔出，面色凝重：“大人，北直隶急报，永平府数百流民冲击粮仓，打伤押仓官吏，现已被镇抚司拘捕七十余人。据说起因是去年秋赋全数征走，今春赈粮迟迟未到，饿极了才动手。”

李可眉头骤锁，转身便往坊中议事厅走。途中陆昭迎面而来，已卸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改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仍是一身黑袍，神色冷峻。

“老师，此事另有隐情。”陆昭低声道，“我派人在永平暗访月余，查明当地布政使与户部某侍郎勾结，以‘备边储粮’为名，实则将十万石官粮转卖私商，所得银两分润朝中权贵。百姓不知真相，只道朝廷失信，故铤而走险。”

李可脚步一顿，眼中寒光迸射：“也就是说，百姓抢的是本该属于他们的救命粮，而真正偷粮的，却是穿官袍的人？”

“正是。”

李可仰天长叹：“十二年新政，千辛万苦建起公开账册、巡按核查、连坐追责三道防线，竟还有人敢如此猖狂！可见利欲熏心者，永不绝迹。”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基层官吏、乡绅代表齐聚一堂。李可落座后沉声问：“被捕流民中有无妇孺？是否有人当场死伤？”

“回大人，有十一妇人，两名幼童随母关押；冲突中三人重伤，一人不治身亡。”

“好一个‘镇压暴乱’！”李可拍案而起，“饥民求食不得，反成罪犯；贪官窃国库盈门，却称功臣！若此风不禁，新政不过是一张遮羞布！”

当即下令：“第一，速调邻近州县存粮五千石，五日内运抵永平，由巡按御史监督发放，每户凭印票领取，杜绝克扣。第二，释放所有被捕流民，伤者由官府医治，死者家属赐抚恤银二十两。第三，成立特别调查组，由陆昭领衔，携《明政公报》记者同行，彻查永平粮案，无论牵连何人，一查到底！”

众人领命而去，唯有一名年轻推官迟疑道：“大人，若查到户部高官……恐惹风波，动摇朝局。”

李可冷笑：“怕风波就不当官，怕朝局就不为民！你可知去年贵州大旱，因审计司提前发现某知府虚报灾情、截留赈银，及时罢免其职，救活四万余人？若当时也说‘怕风波’，那些饿死的百姓算什么？算我们嘴里的数字吗？”

那推官羞愧低头，再无言语。

三日后，调查组启程北上。临行前夜，建文帝微服来访，已是三十出头的帝王鬓角微霜，神情疲惫。

“老师，朕知道您恨贪腐如仇，可如今国库空虚，边饷拖欠，六部运转艰难。若再掀起大狱，只怕百官人人自危，政务停滞。”他语气恳切，“不如暂且压下此案，待秋后整顿吏治时一并处理？”

李可端坐不动，只将一杯热茶推至案前：“陛下可记得洪武二十五年，太祖皇帝处置郭桓案？当时涉案官员遍及六部、十三省，株连数万人，朝堂为之一空。有人劝他宽宥，他说：‘朕宁错杀百官，不误一民。’为何？因为他亲眼见过元末饥荒，百姓易子而食。他知道，一旦纵容贪墨，便是打开地狱之门。”

建文帝默然。

“今日之患，不在缺银少粮，而在信任崩塌。”李可缓缓道，“百姓之所以守法，是因为相信官府会公断；官吏之所以清廉，是因为知道伸手必被抓。若永平之事不了了之，明日就会有十个永平效仿。届时不是民变，而是整个治理体系瓦解。”

良久，建文帝起身，整衣肃容：“朕明白了。诏书已拟好，授权都察院全权查办，任何人不得阻挠。另加派大理寺少卿协同办案，确保程序公正。”

李可叩首：“陛下圣明。”

调查组抵达永平时，正值春汛。浑河泛滥，两岸农田尽淹，灾民露宿堤坝，以草根充饥。陆昭下令先放粮救人，再追责问罪。与此同时，《明政公报》连续刊发三篇调查报道，题为《谁吞了永平的十万石米》《户部账簿背后的黑幕》《一个押仓小吏的供词》。文章引用原始票据、运粮车记录、商人证言，层层剥茧，直指户部右侍郎周廷章为主谋。

舆论哗然。京师内外，士林震动。更有山东、河南两地监察御史联名上奏，揭发周廷章多年收受盐商贿赂，操纵盐引分配，致使私盐泛滥，官盐滞销。兵部亦有文书呈递，称其弟曾任边军粮官，涉嫌虚报军需，套取边饷。

朝议沸腾。有老臣力保周廷章，称其“勤勉多年，功过相抵”，建议贬官了事。李可闻讯，亲赴午门递折，封面仅八字：“请斩周廷章，以谢天下。”

建文帝召集群臣廷议。李可立于丹墀之下，手持一份百姓联名血书??那是永平灾民咬破手指，在白布上按下的三百余个红印。

“诸位大人，你们每日在衙门喝茶议事，可曾见过这样的手？”他展开血书，声音嘶哑，“这是一双双挖野菜、搬石头、扛麻袋的手！他们不识字，却懂得什么叫‘公道’。他们不来闹事，只求一碗稀粥活命。可就是这点指望，被你们中间某些人拿去换成了金银珠宝、田宅奴婢！”

他猛然转身，指向户部尚书：“你每月看一次财政汇总，可知其中多少数据是假的？你每年考评地方官员，可曾亲自下乡查过一亩田的真实收成？若非新政设巡按、开榜文、许举报，这些丑事永远藏在奏折的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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