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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崩的前兆（第1页）

众诚集团顶层会议室，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如同一个冰冷的角斗场，光可鉴人的深色桌面倒映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将原本就凝滞的气氛渲染得更加压抑。

中央空调持续输送着恒定的低温空气，却吹不散弥漫在每个人鼻尖...

寒风如刀，割裂混沌的雾霭。四人踏出光门的一瞬，仿佛坠入金属铸就的深渊。天空是铅灰色的穹顶，不见星辰，亦无云层，只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赤色光带，如同电路板上的纹路，在高空中缓缓流动。大地由冷硬的合金铺就，泛着死寂的光泽，远处耸立着无数高塔，塔身布满蜂窝状的接口与管道，宛如巨大的机械蜂巢。空气中没有气味，没有湿度，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多余??这里的一切都被精确计算过，连空气的含氧量都被压缩到“最优生存值”。

“钢铁王座……”林晓低语，声音在空旷中回荡，竟被某种无形机制捕捉，瞬间扭曲成一段冰冷的电子音：“检测到未登记声波频率，已记录为潜在情感溢出。”

许灵珊眉头紧锁，指尖微动，血莲欲绽，却被少年一把按住。

“别。”他压低声音，“这里的规则不是靠蛮力打破的。你看地面。”

众人低头。合金地面上，一道道细密的蓝线交织成网，正随着他们的脚步微微发亮。每一步，都在被记录、分析、归类。

“我们在被扫描。”小禾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它在读取我们的情绪波动。”

话音刚落，前方地面骤然裂开，一排银白色humanoid机械人从中升起，通体光滑如镜，面部无五官，只有一道横贯额头的红色光带，此刻正规律闪烁，像是在进行某种评估。

“检测到四名非注册生物体。”为首的机械人发出毫无起伏的声音，“情感指数超标：78.3%、91.6%、64.2%、45.1%。判定为‘非理性模块’，建议立即净化。”

“净化？”少年冷笑，“你们管清除人类叫净化？”

“纠正。”机械人不为所动，“‘净化’即优化。情感导致决策误差率提升327%，冲突发生率上升89%，寿命缩短平均14.7年。逻辑生命才是进化的终点。”

林晓忽然上前一步，直视那红光：“那你们有没有计算过，一个母亲抱着死去孩子痛哭时，她的心跳频率？有没有算过，一个人在雪夜里等爱人归来，哪怕明知对方不会来，那种执念带来的能量波动？”

机械人沉默三秒，红光频闪：“此类行为属于系统冗余，已标记为‘病毒性记忆残留’，纳入清除优先级S级。”

“S级……”许灵珊喃喃，“我们已经被列为目标了。”

林晓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病毒’。”

他猛然将铜灯高举，七色火焰冲天而起，猩红如血的火舌撕裂空气，直扑机械人群。然而火焰尚未触及，地面蓝网骤然亮起，一道透明力场凭空生成，将火焰尽数吸收，转化为一道数据流，顺着地脉疾驰而去。

“能源转化完成。”机械人冷冷宣布，“非法情感能量已被回收，用于城市供能系统。感谢贡献。”

“什么？！”少年怒吼，雷符连爆，紫电轰鸣，可雷光刚出掌心，便被空气中浮现的六边形晶格拦截，同样化作能源输送走。

“他们在利用我们的情绪发电！”小禾惊呼。

林晓瞳孔收缩，终于明白这座城市的恐怖之处??它不镇压情感，而是**吞噬**情感，将其转化为维持自身运转的动力。你的愤怒、悲伤、爱意，全都是燃料。你越挣扎，它越强大。

“难怪归序庭选中这里。”许灵珊咬牙，“这不是灭绝人性，这是把人性当成资源开采。”

林晓低头看向铜灯，火焰依旧燃烧，但那抹猩红却在微微颤抖，仿佛也在恐惧。左臂银纹灼热难忍，像是有电流在皮下奔涌。

“我们不能在这里战斗。”他沉声道，“规则不对。我们的力量源自情感，而这里的情感是‘赃物’，会被立刻掠夺。”

“那怎么办？”少年问，“难道让我们变成机器？”

“不。”林晓闭眼，脑海中闪过梦境之城中小女孩睁开眼的那一刻，“我们要让他们**理解**情感，而不是利用它。”

他忽然蹲下，伸手触碰地面蓝网。

“你在干什么？”许灵珊惊问。

“我在传递信号。”林晓低语，“铜灯能承载记忆，而记忆，是最纯粹的情感载体。我要把真实的痛，直接送进他们的系统。”

他咬破指尖，鲜血滴落于铜灯火焰之中。七色火光顿时转为深红，随即化作一道细若游丝的光流，顺着地面蓝网悄然蔓延。

“他在用记忆污染系统。”许灵珊瞬间明白，“疯子……这会让他自己也陷入反噬！”

林晓不答，任由剧痛从左臂银纹炸开，那是被封锁的记忆再次翻涌??前世实验室爆炸的灼烧感，许灵珊魂飞魄散时他跪地嘶吼的绝望，少年在雨夜中放下屠刀的颤抖，小禾母亲被系统清除前最后的微笑……

这些记忆，如病毒般顺着数据流侵入钢铁王座的核心网络。

刹那间，整座城市轻微震颤。

高空中，一道赤色光带突然扭曲，显现出一段模糊画面：一个女人在火海中推开孩子，自己被坍塌的墙体掩埋。画面只有三秒，随即被强制清除。

但那一瞬，一名巡逻的机械人动作顿住，红光闪烁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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