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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她垂下眼眸，再一次催动了手中的藤条，这一次，她没有再中途停下了，白英的惨叫在末了变成了绝望的狂笑，甚至在妖力的传送结束收回藤条之后，她都没有停止上气不接下气的冷笑。

&ldo;你是蠢吗？把我的妖力拿去给一个男人？你明知道，人是承受不了妖力的，给了也是浪费。&rdo;

&ldo;你舍不得他吗？你对邵琰宽都没有感情，复活之后，反而转了性了？&rdo;

司藤没有出声，反而是颜福瑞有些许惊喜：&ldo;司藤小姐，秦放的脸上有血色了！&rdo;

岂止是有血色，他的身体某些部分，有时候会突然咯噔一声，那是断裂的骨头被妖力迫使着重新接合，类似的细胞重生和器官粘合应该也发生在体内，妖力在这个时候，像是生命力的代名词，将这副无可救药的身体整旧如新。

司藤看向白英：&ldo;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rdo;

半妖的合体，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双方协商达成一致，摒除矛盾之后，重新合体；另一种，是武力毁灭异己的一方，收回妖骨，重新为妖。

她失去了坐在谈判桌前的资格，大势已去，不不不，也许从一开始，司藤就根本没想过和她一团和气的合体。

&ldo;在西湖水底，为什么不跟我合体？&rdo;

&ldo;我想做自己，不想掺了一个你。&rdo;

白英的口气异常怪异，声音忽然尖细到刻薄：&ldo;自己？&rdo;

&ldo;那时候，我分了一半妖力给你，事情本来不至于不可收拾，你是你，我是我，但你不该到处害人，还差点杀死了秦放。&rdo;

白英嘿嘿冷笑了两声，她依然理解不了：&ldo;我杀了个人而已，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他是谁？&rdo;

司藤没有立刻回答，倒是颜福瑞，既是期待又是紧张：白英如果知道，秦放是她的后代，会是什么反应？震惊？悲痛？后悔？还是……

&ldo;是你为我留的后路，是你寄养在秦来福家那个孩子的后代。&rdo;

有几秒钟的时间，白英没有说话，再开口时，似乎更疑惑了：&ldo;既然都已经用完他了，还救他做什么？他跟你又没有关系。&rdo;

颜福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藤看了她好久：&ldo;当初你爱邵琰宽，爱的死去活来，这份情，但凡还有分毫，都不该对秦放无动于衷。&rdo;

白英笑起来：&ldo;你也说了是当初了。爱与不爱，差的也就是一个&rso;不&rso;字，一横一撇，一竖一点，当初不会写，谁还一生一世不会写啊。&rdo;

如此轻描淡写，与司藤记忆中那个为了邵琰宽孤注一掷的白英简直判若两人，1937到1946，屈指九年，什么事冷了她的心肝肚肠？

不过也不用多问了，合体之时，骨血相融，记忆相交，自己总会知道的。

司藤深吸一口气，她俯下＊身去，额头慢慢贴上了白英的前额骨。

秦放的呼吸慢慢转作平稳，胸口的起伏渐渐有力起来。

全身脱力的颜福瑞忽然间泄了所有的气，他倚着墙壁坐倒在王乾坤身边，疲惫地拍拍他的肩膀：&ldo;没事了，都过去……&rdo;

他想说，都过去了。

应该是都……过去了吧。

第8章

合体的起初，是记忆的交融，如果记忆有温度，那么，白英的记忆是凉的，笼着一层阴郁的淡灰。

司藤觉得自己像是被抛进了一个苍凉的大故事里，而整个故事最初发生的地点，她并不陌生。

华美纺织厂。

偌大的废弃厂房，晕黄色的光和模糊的殷红色，当年的自己被捆住脚踝倒吊着，墙壁上映出的影子被拉的怪异而又摇晃，白英背倚着墙壁，两只沾了血的手不受控的哆嗦着，有一两次，她会忽然抬头去看，又受了惊吓似的迅速移开目光，喃喃重复着：&ldo;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rdo;

原来那个时候，你不是不慌的。

她看到白英匆匆离开，回到旅馆后一遍遍地洗手，烧掉那件沾了血的旗袍，疲惫地上床躺下，将那朵手绢包着的，已经有些蔫的玫瑰花放在枕边，似乎这么做就能安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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