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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中（第3页）

此时他们正身处一个偏窄的地下通道里，像是废弃的矿井或车站，但远不及那两者宽敞，通道内满是堆积的碎石，空气浑浊，再联想到看起来是慌不择路刨出的入口，想来使用时间并不长。

“yibu！”

走到深处时伊布突然出声并挣扎着想跳到地上，千柳松开手，任由它自由下落。

三条腿确实不太方便自己走路，但伊布还是坚持一瘸一拐地走在前方，伏低身体仔细嗅闻气味，至于其他的那几十只精灵，在被千柳放下后便集体默不作声，就算跟着也要隔段距离，小心翼翼施展出能照明的技能。

是的，“放下”，那些掩人耳目的烟雾只是为了掩盖千柳自身的异常，比如从他身上以及脚下延伸出的古怪长条植物，诡异得有点超出人类认知范畴，于是他很贴心地没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精灵们不喜欢这个人类，仅仅看到他就觉得心里难安，但是实力不足导致连攻击的勇气都没有，只有那只小小的伊布，出于某种目的强压下恐惧假装自己不在意。

受伤的右后腿被迫翘起，难以维持平衡的伊布走得跌跌撞撞，但是千柳并不慌，他下来时顺手把洞口堵了个严实。

忽然，伊布停止了继续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犹豫，居高临下俯视它的千柳则好整以暇地抱臂等待。

在时间久到他终于要不耐烦前，伊布才下定决心般朝着旁边的碎石堆“yibu”了几声，本就细软的嗓音刻意压低，如同在对暗号。

过了片刻，那堆碎石竟隐隐晃动起来，很快，千柳惊讶地目视石头被推开，露出后面的另一处空间。

“开门”的是只怪力，它对精灵堆里夹杂的两只人类并不意外，但警惕少不了，目光死死盯住他们二人。千柳看了伊布一眼，抬脚就往里走。

这空气比外面还糟糕。

千柳眯了眯眼流露出些许厌恶，对鼻端若有似无的腐臭很是反感，他知道里面有许多精灵，但看不见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过来点。”他揉揉眼睛，转身招呼滞留在外面的能发光发热的精灵，例如咩利羊之流，来给里面提供更多光亮。

那些精灵面面相觑，想着也不是太为难的要求便硬着头皮过去，路过千柳身边时畏畏缩缩的，后者趁此机会还想撸撸羊毛，结果可想而知，因为环境和营养通通不到位，手感奇差。

遗憾收回手的千柳想到自己还有正事，于是扭头望向腐味来源。

“好威风的牛！”

等等，那好像不是牛。

再定睛一看。

那不是长着牛角叫黑鲁加的狗吗？只不过这只大了点，毛秃了点……

不止是这只大块头黑鲁加，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浑身是伤的精灵，粗略看去大部分都受到了被砸的明显外伤，但最严重的还是大黑鲁加，它暴露在空气中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外行人都看得出伤口感染严重，其他黑鲁加围绕在不省人事的它身旁，想要触碰又无从下手。

千柳脑子里不禁有个猜测——这里该不是被之前地下室坍塌波及到的吧？当时轰隆隆的好大动静呢。

“yibu，yibu……”小伊布见他光愣在那，急得团团转，腿疼得厉害只得蹲坐在脚边央求，鬼鬼祟祟坠在后边的黑暗鸦这时才飞过来，看了眼眼前不忍直视的惨状后低低“嘎”了一声。

这里弥漫着死亡，而它亲眼见证过至亲的逝去，只不过情况比这好了太多太多。

“你是想让我答应这小豆丁？”

黑暗鸦张开翅膀扇扇他后脑勺。

废话！

千柳扫视满地伤残苦恼地皱起眉，这些精灵来自各个地区，作为违法商品被拐到此处售卖，而此刻它们眼中有对死亡的恐惧，有不堪忍受的痛楚，还有直指他的憎恨……静谧中，他左眼眸光一闪，毫无预兆地流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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