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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既然来了你们都留下吧（第2页）

女子摇头：“但他们都不是‘天生不能听，却最先听见’的人。闻心不同。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倾听。她是唯一能触碰根源的存在。”

闻心已迈步前行，脚步虽缓，却无迟疑。白鹿悄然现身，伏身于她脚边。她爬上鹿背，抱紧竹笛，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告别，只有承诺。

队伍重新启程，向着北方更深的雪域进发。沿途风雪再起，比之前更猛，仿佛天地本身也在阻拦这场觉醒。但这一次，闻心不再被动防御。每当风暴袭来，她便将笛孔贴唇，吹出一段段不成调的气流??那是她内心的情绪波纹，借笛传导而出。

愤怒化作风刃撕裂乌云；悲悯凝成暖雾融化坚冰；希望则如星火洒落雪原，点燃一片片幽蓝的地脉萤光。

第三夜，他们在一处断崖边扎营。篝火旁，老人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卷残破羊皮，小心翼翼展开。

“这是我年轻时抄经留下的唯一幸存物。”他说，“原本是要烧掉的‘禁文’之一。现在，我想念给你们听。”

众人围坐。火光照亮羊皮上的字迹，歪斜却有力：

>“我恨你，父亲。因为你打了娘，因为她哭了一整夜，因为你说女人的话不值一提。但我更恨我自己，因为我没拦你。第二天你摔下山崖，我站在崖边，一句话也没喊出口。现在我每天都在梦里喊：‘爹！别跳！’可我知道，你是自己跳下去的……你听见了吗？我说我爱你，哪怕你是个混蛋。”

念完，老人泪流满面。

闻心默默听着，忽然抬手，在空中写字：

>**他说了。**

“谁？”年轻人问。

她指向梦语灯。灯火摇曳中，一张模糊面孔浮现??正是老人记忆中的父亲，满脸风霜，嘴角竟扬起一丝笑。

“原来……他也一直在等这句话。”老人喃喃。

次日清晨，他们抵达心语之根所在??一片被千年玄冰封印的圆形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表面布满龟裂纹路，隐约可见无数手掌印痕，皆朝中心按去，似曾有人在此集体献祭。

闻心下鹿，一步步走向祭坛。每踏一步，脚下冰雪自动融化，露出黑色土壤，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息。

女子停在边缘，提醒道：“一旦开始仪式，你就不能再回头。若失败，你的灵魂将永远困于根源之中，成为下一个守墓人。”

闻心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同行的每一个人：拄杖的老者、握拳的年轻人、沉默的旅人、抱着孩子的母亲……他们的脸上都有伤痕，有悔恨，有不敢说出的爱与歉意。

她笑了笑，然后转回身，高高举起竹笛，猛地刺入自己左掌。

鲜血喷涌，顺着笛身流淌，渗入笛孔，又沿着符文蔓延至地面。刹那间，整片祭坛亮起赤红光芒，裂纹中浮现出无数人脸??有古往今来的言愈师，有被焚毁心语庭的百姓，有死于谎言刀下的无辜者……他们齐声低语，汇成一句贯穿时空的呐喊：

>**让我们被听见！**

大地轰鸣，冰层崩裂，石柱从中裂开，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中浮现出一棵虚幻巨树的轮廓，根系深入地心，枝叶横跨苍穹??那是心语之根的真形，象征着所有人类言语交织而成的精神网络。

闻心站在光柱中央，身体悬浮而起，双眼紧闭，鲜血不断从七窍溢出，却被光芒托住，化作点点金星融入树影。

仪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她必须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媒介，重新激活这棵沉睡的巨树。而代价，极可能是魂飞魄散。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际，梦语灯突然剧烈晃动，灯影中浮现出林知微的身影。

“不必牺牲。”她轻声道，“真正的言语之力，从不靠一人承担。”

随即，更多面孔浮现??那位烧信的抄经人、替兄弟挡刀的年轻人、骂母亲饭难吃的少年、渔夫、聋哑村的母亲、甚至那个写下“我听够了”的林知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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