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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不灭神阳三更（第2页）
“我叫沈知微。”她说，“十年前，我是守界院第七期学员，和你同期。你在导梦实战考核中救过我一次，那时我说要请你喝酒，结果一直没兑现。”
陆知寒怔住。
记忆翻涌而来??确有此事。那是一次高危滞梦救援，他在第三梦层发现被困的新人，拼死将其带出。事后对方只留下姓名与一句“谢谢你”，便调往边疆，从此杳无音信。
“你为何隐匿至今？”他问。
“因为执灯者不得现世。”沈知微重新戴好兜帽，“一旦介入因果，便会被梦域标记，终将沦为新的滞梦者。我已徘徊边缘九年，今日现身，已是违律。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开始淡化，如同雾气蒸发。
“等等！”陆知寒挣扎起身，“如果归梦之核不肯解散怎么办？”
沈知微的声音随风飘散：“那就问自己??你愿意为这个世界，永远失去一次再见她的机会吗？”
身影彻底消逝。
山风穿谷，吹动残藤簌簌作响。陆知寒独自立于废墟之中，手中紧握沙漏，黑白沙流缓缓转动，仿佛时间本身也在倒计时。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再也无法回头。
***
北冥渊位于极北雪原深处，终年被暴风雪覆盖，地图上标为“禁域”。传说此地是天地裂缝之一，连接着远古魂海，也是当年那位灵修者自裁之处。历代守界人都在此布下九重封印，防止其意识逸散，污染现世。
陆知寒花了十七日跋涉，穿越冰风暴、躲过巡游的雪妖、跨过断裂的虚空桥，终于抵达渊口。
那是一道横亘于万丈冰川之间的巨大裂谷，深不见底，寒气逼人。谷底悬浮着一座由冰晶构筑的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通天冰柱，内部封存着一团缓缓搏动的光晕??宛如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归梦之核。
他站在渊边，取出慈相副钥残留的最后一丝能量，激活沙漏。刹那间，黑白沙流加速旋转，形成一道螺旋光幕，护住他的身形，助他缓缓降落。
越是接近祭坛，心头越是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之上，耳边响起无数低语：
>“回来吧……我们都等你……”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们就从未分离……”
>“你看，林晚就在里面，她一直在哭着喊你……”
他咬破舌尖，鲜血滴落冰面，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蓝纹再度亮起，驱散侵扰。
终于踏上祭坛。
他直视冰柱中的光团，朗声道：“我知道你能听见我。我不是来毁灭你的，我是来请求你??为了所有活着的人，请你放手。”
光团轻轻震颤。
下一瞬，冰柱裂开一道缝隙，柔和光芒倾泻而出。一位女子缓步走出，白衣胜雪，长发如瀑，眉眼温柔似水。
“知寒。”她轻唤，声音一如当年。
陆知寒浑身僵硬。
那是林晚的模样，连嘴角那颗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她穿着他最后一次见她时的素色长裙，手中甚至还拿着那本《诗经注疏》，书页翻动，正是他最爱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你来了。”她微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陆知寒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他想冲上去抱住她，想听她再说一句“吃饭了吗”，想闻她衣领上淡淡的槐花香……可他不能。
他记得沈知微的话。
这**不是她**。
“你不是林晚。”他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她是人，会老，会病，会死。而你……你是千万人的思念聚合而成的幻影，是悲伤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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