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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将法器图纸交给墨清璃后,又匆匆走回到他住的主屋。
他先取出那只封印着啖世主神力本源的墨玉瓷瓶,小心翼翼揭开瓶口封印,将其中那点漆黑如墨、不断蠕动的神力本源,导引入另一个早已备好的、内蕴大团啖...
春风在南疆小村的巷口打着旋儿,卷起几片槐花瓣,轻轻落在那人的肩头。他站在院门前,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像一道终于归位的影子。蓝纹在他眉心微微闪烁,如同呼吸,又似低语。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野菜篮,泥土还带着昨夜春雨的湿润,荠菜嫩叶上凝着露珠,晶莹剔透。
门是虚掩的。
他推门而入,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院子里,石桌旁坐着一个女子,正低头翻着一本泛黄的手札??那是林晚留下的书,纸页边角已磨损,却被保存得极好。章楚然的手指缓缓抚过一行字:“若梦终将碎,不如先教会它如何疼。”她的眼睫微颤,仿佛听见了风中谁的叹息。
“饭做好了吗?”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和如旧,“今天我想吃你煮的荠菜粥。”
章楚然猛地回头,书页从指间滑落,随风翻了几圈,最终停在青石板上。她怔住,瞳孔剧烈一缩,像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真的血肉之躯,而非某段残存的幻象。
“陆……知寒?”
他笑了笑,把篮子放在檐下,拍了拍手上的泥:“怎么,不认识了?”
她没动,只是死死盯着他,嘴唇微微发抖。十年了。整整十年,她亲眼看着他在雪原祭坛前消失于光中,看着那扇冰门闭合,听着岳昭在双梦阁前焚香哭拜,亲手埋下那只唤梦铃。她以为那是终结,是牺牲,是再也无法挽回的永别。
可此刻,他就站在这里,穿着粗布衣衫,脚上沾着泥土,眉心蓝纹清晰可见,眼神清明如水,仿佛只是出门采了一趟菜,顺道回来吃饭。
“你……不是死了吗?”她的声音几乎不成调。
“我没死。”他走进厨房,熟练地舀水淘米,“我只是……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她追上去,声音陡然拔高,“门已经关了!断梦刃斩断了所有梦络连接,你不可能脱离核心梦境!除非……除非‘大同之梦’根本没被彻底封印!”
陆知寒停下动作,背对着她,沉默片刻,才低声说:“它确实被封印了。但封印的方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他转过身,目光沉静:“那一刀落下时,我没有完全消散。我的神魂与林晚的意识碎片融合到了最后一刻,在‘终结咒’生效的瞬间,我们共同触发了一个隐藏机制??双生契真正的意义,并非一人入、一人守,而是‘互为锚点’。”
章楚然瞳孔一震。
“你说什么?”
“林晚早就在手札里写过:‘双生契者,非为破梦,乃为承梦。’”他缓缓走近,“她知道,纯粹的毁灭会引发反噬,会让千万沉溺者的灵魂崩解。所以她设下了另一条路??以我和她为媒介,将‘大同之梦’的核心意识压缩进一个闭环空间,不再扩散,也不再吞噬现实。它没有消失,只是被囚禁在我们两人共有的识海深处。”
“那你……这些年在哪里?”
“我在‘门内’。”他说,“但不是作为囚徒,而是作为守门人。我用自身神魂维持那个闭环的稳定,防止它外溢。而林晚,则成了梦的容器,承载所有未醒之人的执念与渴望。我们彼此牵制,也彼此支撑。就像两根缠绕的藤,生在一起,死也一起。”
章楚然踉跄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所以你一直活着?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
“不完全是虚假。”他摇头,“那里有痛苦,也有真实的情感。我见过无数人重逢父母,拥抱亡妻,甚至弥补一生遗憾。但我始终记得你是谁,记得南疆的风,记得这碗荠菜粥的味道。每当我快被温柔淹没时,我就默念你的名字,默念岳昭的那一刀,默念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是你把我拉回来的。”
“我?”
“十年前,你埋下唤梦铃的时候,流了泪。”他望着她,“那一滴泪渗入碑林地脉,激活了残留的共鸣频率。它虽微弱,却持续不断,像一根线,穿过梦与现实的缝隙,一点点唤醒了我的感知。后来每逢清明、冬至,百姓祭拜我时燃起的蓝鸢尾香火,也都成了信号。它们汇聚起来,终于让我找到了回来的路径。”
章楚然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蹲下身去,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你混蛋……”她哽咽着,“你知道我们等得多苦吗?岳昭每年都要去北境祭坛烧一封信,说‘今日国泰民安,不必挂念’。她说这是规矩,可我知道,她是想让你听见。我每次路过南疆碑林,都忍不住抬头看天,总觉得你会从哪块石头里走出来……我以为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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