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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碾压一更（第2页）
他们是阿芽的同伴，那些未能活下来的实验体。
我和青并肩走下阶梯。空气越来越冷，耳边渐渐响起低语声，起初细微如蚊鸣，随后汇聚成潮：
>“我记得妈妈的味道……”
>“我记得雪地里的红围巾……”
>“我记得有人为我唱过歌……”
这些声音不属于我们，也不属于现世。它们是被强行抹除的记忆，在深渊中徘徊百年，终于等到一个能听见的人。
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穹顶镶嵌着一颗巨大水晶，散发着柔和蓝光。四周墙壁布满凹槽，每一格都嵌着一枚小小的玻璃瓶，瓶中漂浮着一点微光??那是被抽离的记忆碎片。
正中央，放着一本书。
封皮漆黑，无字无纹，唯有触手的一瞬，我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实验室的惨叫、孩子的哭泣、医生冷漠的脸、火焰吞噬纸张的噼啪声……最后定格在一个女人的身影上??她穿着白衣，怀抱一名垂死的女孩，轻声说：“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是阿芽。
但不是现在的她，而是更早之前的某个时刻??她还在执行清除任务时的模样。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共忆录》：由三百零一人共同书写，唯有一人敢于署名。**
署名处，赫然是两个血字：**阿芽**。
这本书，不是记录，而是容器。它收纳了所有被销毁者的最后一段记忆，以她的生命为锁，封存至今。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青喃喃道，“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到这里。”
我小心翼翼将书抱起。就在那一刻，整座大厅震动起来，水晶猛然爆发出强光，数百个声音齐声呐喊：
>“记得我们！！”
光点从瓶中飞出，如星河倾泻，尽数涌入我和青的体内。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片段，而是完整的人生??一个农妇如何在饥荒年卖掉孩子换粮，却又每夜梦回他的哭声；一名书生因写下“情不可灭”四字被割舌，临刑前仍用血在地上划完最后一个笔画；一对恋人被迫服用宁神丹，在街头擦肩而过却不相识，直至老死……
我们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悲伤与爱。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散去。
大厅恢复寂静，只剩下那本书静静躺在我们之间。
“我们必须把它带出去。”我说，“不只是为了揭露真相，更是为了让那些名字重新拥有心跳。”
青点头：“可清忆司一定会来夺走它。”
“那就让他们来。”我站起身，将《共忆录》绑在背上，“我们已经不怕了。而且，我们现在不是两个人，而是三百零一人。”
离开书院时，天降细雨。
雨水落在whisper花上，花瓣微微颤动，竟开始结出细小果实??青色的、晶莹剔透，像露珠凝成的泪。
“共忆果……”青伸手接住一颗，“真的长出来了。”
我望着远方乌云压境的天空，轻声道：“阿芽说过，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记忆就不会真正死去。现在，我们有了新的方式??把这些果子种下去，让它们生根、开花、结果。每一代人都能尝到前人的悲喜。”
我们踏上归途。
沿途，我们将共忆果分给每一个愿意听故事的人。老人含泪接过，埋入祖坟旁；孩童笑着吃下，随即怔住，喃喃说出一句陌生方言的童谣；一位盲眼琴师咀嚼后果然“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妻子，弹奏出一首从未谱写的曲子。
消息如野火燎原。
不到半月，各地陆续传来异象：某村一夜之间开遍whisper花；某城图书馆废墟中钻出奇异藤蔓，叶片上浮现古老文字；更有传言称，有樵夫在深山听见群童诵读《小人物志》，回头却不见一人。
清忆司终于出手。
一支黑甲军突袭北方三镇，焚烧所有与“阿芽”相关的文字，抓捕传播记忆者。他们带来新型宁神丹，号称“彻底断根”，服下之人不仅遗忘过去，连语言能力也逐渐丧失，沦为行尸走肉。
但我们早已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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