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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有心事。」
在穹默默地将所有学生的画作收集起来摆到黑板前的桌上,右手心不在焉地拍掉沾染在衣服上的粉笔灰,一边慢吞吞地走到她身前。「昨天早上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跟曙尹小姐生病的事情有关吗?」
「喔,姊她现在已经没事了,病都好了,只不过……」在穹下意识地转着脚后跟,「昨天早上她醒来时在我和姊夫都在场的状况下,说……呃,她说……」
「说什么?」
在穹面有难色地瞄了她一眼。「她说……她想起来当初是谁抢走余辉了……」他又艰涩地嚥下一口口水,哑声说道,「是谢宇舜。姊似乎想起了不少事情,她说当初就是谢宇舜用某种白色的粉末迷昏了她,接着再打伤她并绑走余辉。」
叶鸣怔然注视着在穹的面庞,半晌过后才放下手中的原文小说,印满黑色小字的书页于指尖拂刮下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哈姆雷特》,在穹于心中默念着这本书的书名。
「怎么知道是谢宇舜做的?」她问。
「姊姊看见他的脸了,在他往她脸上挥拳的时候。」在穹悻悻地补充,「可是她说她不确定当时有没有另一人在场,只知道她好像听见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然后呢?」
「什、什么然后?」
「你和辰曦先生听完之后做了什么?」
「呃,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欸,」他搔着耳鬓,结巴道,「在那之后我们就只是吃了早餐,然后……然后姊夫就去医院上班、」
「我问的不是这个,」叶鸣翻了翻白眼,「我的意思是你们对于谢宇舜、对于白色粉末这事又採取了什么行动?」
「啊!我们有录音!」在穹双眼一亮,急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翻找出录音档,播放给叶鸣听。听完后她仍紧锁着眉头,以质问般的口吻问:
「录完之后呢?除了你和辰曦先生,以及我之外,还有谁听过吗?」
「没有了。」他说,「为什么这样问?」
叶鸣闭上眼,非常非常缓慢地吐了一口气,再行开口发话时几乎咬牙切齿。「警察。录完音之后有没有把它交给警察?」
在穹摇头。「姊姊不希望我和姊夫去找谢宇舜那傢伙算帐,她说她、」
「我指的不是谢宇舜!是警察、警察!」叶鸣再度打断他的话,「手里都握有这么珍贵的证据了,为什么不马上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呢?」
这次换在穹愣住了。「我、我不知道……」茫然地左顾右盼,他不自觉地用手摀着后颈,彷彿那儿有个无法描摹的重量在将他往下拉。「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我在担心姊……」
「那辰曦先生呢?他怎么会没想到?」叶鸣沉吟道,「或许是他担心警方会不相信曾待过精神病院的曙尹小姐的话吗?还是他想等适当时机到来之后再去寻求帮助?可是他在等什么呢?都已经是三年前的案子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等的……?」
「那个、叶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在穹呆呆晃了下手里的手机,「马上打电话报警吗?」
她想了下。「还是先跟辰曦先生说一声好了。」
在穹按下他的号码。「……没接。」转向叶鸣的眼神像在询问她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后者叹了一口气。「你的想法呢?你觉得为什么辰曦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报警?」
在穹默不作声。他的脑海里响起了辰曦那微微沙哑的磁性嗓音。
『在穹,纵使现实横在我们面前宛如一道巨大的高墙,我们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人动起放弃的念头。哪怕得花上五年、十年、二十年,或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我们也都愿意等——愿意倾尽一切资源与能力去找回辰余辉。
『曙尹她……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才能撑过这段时日,而不至于完全崩溃的。
『而我——』
「我也一样啊。」在穹呢喃出声,沉默良久后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清楚姊夫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晓得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姊最好的。我只知道我……」他看向叶鸣,眉宇间满是悵惘。
「——我不想、再让他们两人继续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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