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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想走了。”
“为?什么?”
“从前,我一直不甘心做个给?人取乐的伶人,我想要别人的尊重,我需要文化知识,去走出更?广阔的路,可?直到现在才发?现,我好像陷入一个误区。
戏曲,本身?就是文化。我们中国独有的文化,能给?人一股特?殊的力量。”
邬长筠将戒指戴在手上?,透过指缝,看着高高的明月:“我想回到原点,重新地、好好地走下去。”
……
陈修原并不是另一小队的将士,具体职务邬长筠没细问,只知道是延安来的人,在此?地协助新四军合编事?宜。
到里口乡还有近四十里路程,中途驻扎于山村外休息。
邬长筠给大家唱了几嗓子,一个个跟在后面学,漫山遍野戏腔回荡,好听极了。
几位伤兵吃饭慢一些,邬长筠啃完饼,到远处的溪边接点?水。
春风徐徐,旺盛的野草垂落在清澈的溪边,随水流摇过来、晃过去。她喝下半壶,又盛满,塞上壶塞起?身,远眺茫茫麦田,绿油油的一片。
二丫不见邬长筠,往远处望了望,见她独自立在水边,便寻过去,站到她身边。
邬长筠看来一眼,没有说话。
二丫欲言又止,几番纠结,没好意思说出口?。
邬长筠余光瞥见她紧抠手指,望着远方的云和山,淡淡道:“什么事?,说吧。”
听此?,二丫心跳瞬间快了一拍,转身正对着她,一本正经得说道:“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戏。”
邬长筠目光飘下来,俯视面前这紧张的小丫头:“是看我在台上,觉得威风?”
二丫点?点?头。
“看和学完全是两?码事?。”
“我知道要吃苦,我不怕。”二丫握着拳,诚挚地凝视着邬长筠,“我想学,可以教我吗?”
邬长筠又问:“学来为了什么?”
“给?战士们唱戏,和你搭戏。”
这个理由邬长筠倒是没想到,她瞧二丫忐忑的表情,笑了笑:“翻两?个跟头看看。”
二丫脸上顿时松弛下来,激动又忐忑地往后退两?步,连给?她翻了两?个。
许是农活干多了,确实挺有力气,邬长筠重新打量一遍她的身段,抱臂道:“想学武旦还?是武生?”
“都可以。”
“女唱生角本就不容易,尤其是武生,更辛苦,也难一些,都是一下下摔出来的功夫,你想学武旦,我也能教,不过我的看家本事?是武生,师父从小教起?,一句一句顺下来,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亲手指导的。”邬长筠故意板下脸,严肃道:“但我提前告诉你,我脾气不好,没多少?耐心,你做不好,我会罚你,唱不好,也会罚,甚至会动板子,能接受吗?”
“能!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每个学戏的刚开始都这么说,都是斗志昂扬的,觉得自己未来一定能成角儿,唱出个名?堂来,但是全中国多少?伶人,赫赫有名?的就那几个,大?多数只能混个温饱,现?在武戏又不受欢迎,日本人管着,大?多剧目都被禁演,现?实我跟你说清楚,你得想好了。”
“我没想这么多。”二丫坦诚道:“我也不想出头,成……”她刚才说成什么来着?二丫挠了挠头,“角!我就想唱给?想听的人听。”
邬长筠沉默了。
二丫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怯生生地问道:“可以吗?”
“嗯。”
二丫一阵愕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同意了,高?兴地直跺脚。
邬长筠见她喜悦的模样,心中愉悦轻快,也想笑,强忍住,保持严肃:“收你,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或是我们的关系。我师父三个徒弟,师哥死了,师姐退出菊坛,只剩我个半吊子的,万一哪天?我死了,他的功夫总要有人传承下去的,京剧,也得传承下去。”
二丫急道:“你不会死!”
“是个人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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