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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陵硬着头皮说道:“谢大人手中,有陛下钦赐的调军令牌……”
当年开漕运之时,先帝就为防有人私通上下,沆瀣一气贪污漕运巨利,所以将领卫府独立于漕运司之外,不在三军之中。
除非有调军令牌,否则任何人都无权调动领卫军兵力,而这既是为了威慑漕运司上下,那些兵力也同样是皇室最后的退路。
领卫军认令不认人,凡持调军令牌者,就能号令整个领位府上下。
当初庆帝为了钳制谢云宴手中那面能调动各地州县府衙的密令,才将调军令牌给了楚牧,可谁知道楚牧居然将其给了谢云宴,让他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庆帝怒声道:“楚牧那个蠢货!”
燕陵闭嘴不言,想起被庆帝泄怒杖责,此时还生死不知的楚牧,脸色更是忍不住微白,只觉陛下如今性情越发暴戾,而京中也是风雨飘摇。
庆帝如同困兽,身着龙袍站在原地呼哧喘气。
薄膺看着怒极的庆帝,开口说道:“陛下,谢云宴所要,不过是严惩豫国公罢了,豫国公几次陷害于他,身处诏狱依旧不曾死心,妄图冤害萧家。”
“如今天下闹得沸沸扬扬,豫国公所做之事更是人尽皆知,谢云宴直言陛下袒护豫国公处事不公,您若审了豫国公,将漕运之事彻底了结,他自然没有借口不再归朝。”
庆帝闻言脸色晦暗:
“朕何时说过不审豫国公?朕早就说过,待到漕运之事了结之后一并再审,更何况他是臣子,朕是皇帝,几时轮到他来逼朕做事?!”
“朕看他分明就是狼子野心,早有不臣之心,所以才拥兵不返违逆朕意!”
薄膺皱眉看着庆帝,那略带浑浊的眼中划过抹深思,一字一句地道:
“陛下到底是觉得谢云宴有不臣之心,还是如谢云宴所言存有私心,袒护豫国公,从未想过要追究他罪责,只想将此事推脱过去?”
“你说什么!”庆帝震怒。
薄膺紧拧着眉心,不惧庆帝怒色:“豫国公勾结北狄,走运宿铁,谋杀朝廷重臣,贪污漕运巨利,他所犯之事,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按大晋律例,他下狱之日早该问罪,陛下也从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
“当初对萧家时,陛下尚且能够大义决断,从未曾因萧家多年功绩便有所迟疑,凡有叛国之罪便当严惩,可如今为何在对豫国公之事上却这般犹豫不决。”
“还是陛下真如外界所言,对豫国公有所忌惮,才对那些铁证视而不见……”
“放肆!”
庆帝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薄膺这般咄咄逼人。
薄膺为相,向来是温和从容,睿智淡然的。
先帝在世时他便已登相位,这么多年无论是在朝堂之事,还是在其他事情上,他也从未曾这般凌厉地与他说过话。
论真起来,还是先帝在位,他是皇子时,薄膺有过这般疾言厉色。
庆帝登基多年,大权在握,薄膺也从未曾跟他起过争执,他都几乎都快要忘记当年他还是皇子之时,薄膺于朝堂之上意气风发,一人之下言语如利刃,连先帝也要礼让三分的样子。
庆帝恼怒道:“连你也来逼朕?!”
薄膺与其他老臣不同,他与庆帝曾有半师之谊。
见庆帝怒斥,他未曾惧怕,只容色苍老地说道:
“老臣从未有逼迫陛下之意,只是不解陛下为何屡屡袒护豫国公,陛下若觉得老臣放肆,那此事老臣从此不再过问,只陛下须知。”
“谢云宴不是萧缙,也不是当年的萧迎廷,”
萧缙和萧迎廷忠心至极,哪怕皇室打压也从不生异心,更心甘情愿为齐家护卫大晋江山,浴血沙场,可谢云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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