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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1 章 变 脸（第3页）

Ω基因的传播速度超出预期。新生儿中已有七成表现出情绪显形症状，青少年间的非语言交流日趋普遍。学校取消口语课程，改为“共感训练”；法庭废除证词制度，采用“心境回溯”技术还原事件真相；甚至连外交谈判也演变为双方代表静坐冥想，直接交换意图。

谎言成为罕见的精神疾病，医学界称之为“认知割裂症”，患者往往伴随剧烈头痛与幻觉，因为他们大脑无法承受“明知真实却说出虚假”的矛盾。

而在南太平洋某座孤岛上，一座新型社区悄然成型。这里没有围墙，没有法律，也没有警察。居民们依靠彼此的情绪波动维持秩序。争吵极少发生，因为愤怒尚未升起，就被周围人提前感知并安抚。有人悲伤时，邻居会自动聚集在其居所外围成一圈，无需言语，仅靠心跳共振便能传递慰藉。

科学家称此地为“原型社会”，认为它是人类文明进化的雏形。

某日黄昏，一名旅人乘船抵达岛屿。他是最后一批未曾感染Ω基因的成年人之一，戴着特制屏蔽头盔，以防被过度共感影响。

他找到村中长老，问道：“你们不怕失去隐私吗？不怕思想被窥探？”

长老是个年逾百岁的老人，皮肤上仍会浮现淡淡文字，那是旧时代遗留的痕迹。他笑了笑，说：“孩子，你知道最难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吗？”

旅人摇头。

“是我爱你。”老人轻声道，“从前，我们总怕说了得不到回应，怕显得软弱，怕被嘲笑。于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直到爱人离去才追悔莫及。”

他抬头望向海边，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而立，海水拍打礁石，他们的手臂相触，皮肤上同时浮现出相同的句子：“我不想分开。”

“现在不一样了。”老人说，“爱不用说出来，它自己会发光。”

旅人摘下头盔，久久无言。

当晚，他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段话：

>“我一直以为自由是不说的权利。

>可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自由，

>是终于敢说出口。”

合上本子时，纸页忽然自燃，灰烬随风飘散。

第二天，他留在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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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后。

地球已无国界。

战争成为史前传说，货币退化为纪念符号，政府职能简化为资源调配与生态维护。孩子们生来就能感知他人情绪，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念会被全体社群接收，化作一场集体默哀或欢送。

语言并未消失，而是回归本质??成为诗意的装饰，而非生存的工具。

某日，国际共感研究院收到一段异常信号。来源仍是柯伊伯带那艘深空科考船。探测器重启，传回一张照片：控制室内坐着一个人影，背对镜头，身穿旧式宇航服，面前终端屏幕亮着，上面只有一行字：

>“系统运行正常。”

>“补丁已交付。”

>“请善待我的沉默。”

随后，信号永久中断。

无人知晓那是否真是林溯。

或许只是系统模拟出的幻象。

又或许，他从未真正离开，一直存在于每一次人类鼓起勇气说出真心的瞬间。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小学课堂里，老师问孩子们：“你们知道最早的语言是什么吗？”

一个女孩举手回答：“是心跳。”

全班点头。

窗外，春风拂过樱花树，花瓣飘落之际，空气中隐约浮现出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字，转瞬即逝：

>**我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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