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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青歌虽然刚醒过来脑子却还是很好使，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ldo;我们是从坡上滚下来了？现在在山洞里？&rdo;

&ldo;不……我本来是这么想的。&rdo;华色的声音越来越轻：&ldo;可是我半路遭遇了追兵被逼下悬崖，少君侯，我对不住你，差点就拖着你一起去死了。&rdo;

青歌叹了口气：&ldo;没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做的很好了‐‐华色？华色？&rdo;她轻轻地拍着怀中黑发少女的侧脸，饱含担忧地唤道：&ldo;华色，千万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rdo;

&ldo;好冷……好冷啊。&rdo;

&ldo;你撑住。&rdo;青歌了解了处境之后半句废话不多说，轻轻把华色扶起靠在自己肩膀上：&ldo;有我在，你不会死。&rdo;

然后她也仅仅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就从自己的脖子上拽出个水晶小瓶子，倒出里面的一枚只有半个小指头那么大的药丸，然后十分心疼地用指甲盖切开了四分之一：&ldo;便宜你了，这可是当年青书大公留下的的方子呢‐‐张嘴。&rdo;

华色呼出口滚烫的气息，然后已经基本没了意识的她迷迷糊糊张开嘴，就感觉到有只手很不温柔地塞了什么进来。跟那些浓浓的苦味不同，满嘴的馥郁清香缓缓从某一点化开，口舌生津，她的意识在一片黑暗里濒临模糊，然后听见青歌说，睡吧，我守着你。

青歌在黑暗里不言不语端坐，良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ldo;要不是你是个普通人，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有&lso;慈悲心&rso;了，华色啊华色。&rdo;

青歌抱着华色坐在一片黑暗的山洞里，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把自己埋进了华色乌黑柔软的一捧长发里想，哎，真难。难死了啊，难上加难。

就算你有慈悲心，我也不能活剜了你，正如多少年前我真的没对阴阳手有过半分心思一样‐‐我舍不得啊。

有谁相信我，有谁爱我。爱我者寥寥，恨我者良多。欲我生者屈指可数，欲我死者如过江鲫。

我舍不得。

华色在睡梦里皱起了眉头，秀丽的长眉微微蹙起，嘴角却又露出一点微微的、恍惚的笑意，仿佛做了个悲伤又无奈的长梦，只愿就此沉入梦乡不复醒。

青歌弹了弹指，细碎的火焰在她的指尖涌起，这是个用来探测周围魔法气息的小法术，低级的法师也能瞬发。青歌对它进行了改良，火焰跳了几下之后慢慢变成了明亮的黄色，这就说明除了自己之外周围并没有法师，也没有大型生命物体。青歌呼了口气，然后将食指屈起，在地上轻轻叩了几下，她们的面前就蓦地生出一团火，橙红的火光在摇曳不息。

&ldo;睡吧，我守着你。&rdo;

&ldo;傻乎乎的，连火都不生……&rdo;话说到一半，又想起华色什么也不会，只能抱着一堆丁零当啷的药瓶在黑暗里瞎等，一种酸酸软软的心情就密密爬满了心头，青歌将指尖黄色的火焰调小了一些凑近华色的脸，低声重复道：&ldo;我守着你。&rdo;

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ldo;星辰海&rdo;青岚裹着一件密不透风的黑色长袍，鬼鬼祟祟地从地窖里钻了出来，正好对上青歌碧色的双眼。她从上而下地俯视着这个自己已经名存实亡的父亲，眼睛里有那么多、那么多浩渺无垠的悲伤。

&ldo;看在血脉亲人的份上，放我一马吧，青青！&rdo;青岚当机立断一把抱住青歌，言语殷殷切切，热忱到几乎让青歌以为自己真的是向来备受宠爱的孩子那样了。

‐‐几乎。

良久，青歌抬起了手，环抱住这个从来跟她就没怎么亲过的父亲，嘶哑着嗓子怼了回去：

&ldo;看在血脉亲人的份上，我给您留个全尸吧。&rdo;

后来，星辰海被送上绞刑架的时候，对外宣布的一切原因都是因为他想要谋权篡位，因而被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联手绞杀，可是那掩盖在沉沉的血色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也只有她们知道了。

过了几个小时华色就醒了过来，看来那小半枚药丸还是有奇效的。青歌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就熄灭了地上的火焰：&ldo;走吧，我们出去。&rdo;

&ldo;好的。&rdo;华色二话不说就想爬起来，可惜伤腿使不上力，青歌搀了她一把，纤长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华色：&ldo;我们需要立刻归队，打听消息，最好能找到周围的城市和人家，你还需要药。&rdo;

她们踉踉跄跄爬出断层，青歌打了个响指，指尖的火焰就飘到了空中：&ldo;没人吧？‐‐很好没有，华色，后退一点。&rdo;

华色撑住石壁后退了两步，青歌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仰起头。

那一瞬间，就连没有元素亲和力的华色也感受到了火焰的暗地涌动。千万条无形的火元素在山林里缓缓升起，带着逼人的炽热的浪cháo席卷而来，却在青歌低声的吟诵中止步，归拢于一体。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只巨鸟修长的身形，四方暗流汹涌，透明的火焰无声翻滚咆哮，就像几欲出笼的猛兽，亟待择人而噬。

&ldo;赤焰火凤！&rdo;青歌完成了咒文的祷祝，最后一句话高声喝出，在巍巍断崖边上，合着漫山遍野的葱郁形成奇妙的回音。透明的大鸟一声嘶鸣，缓缓伸展开了数丈之长的羽翼‐‐那一瞬间，赤金的颜色从翼尖开始为这只火凤着色，朱红赤金，橙黄青白，端的是流光溢彩。威严而明丽的火凤发出又一声长鸣，音色从嘶哑变得清扬，然后在青歌的注视下低了头，任凭红发的少女将掌心扣在它头顶。

&ldo;抓住我的手。&rdo;青歌撕下长袍繁复的下摆，三两下就跳上了火凤的背，向着下面呆呆站住的青歌伸出手：&ldo;要不你会被烧死的。&rdo;

华色伸出手抓住了青歌的，然后就这样被一路生拉活拽着爬了上去，坐在她背后。

&ldo;走！&rdo;青歌低叱一声，左手扣在火凤的头顶，右手艰难地维持着那朵用来检测生命与魔法气息的探测之火：&ldo;华色，抱住我的腰！&rdo;

巨大的凤凰长鸣第三声，十丈羽翼开始鼓动。细小的树木被一瞬摧折，大股大股的气流逐渐汇聚在翅膀底下，橙红的火光变得更加耀眼。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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