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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一条人命半吊钱（第2页）

“此世，将是一个乱世，若无决意，可是活不下来的。”

……

清晨，一束天光从高空中落下，落在虎牢关之前，汜水之畔，落在了一柄微亮的刀刃上，刀刃的刃口清明，在天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片冷光。

冷光之中，在那泛光的刀刃上，倒映着一片无尽的黑甲，黑甲组成的一排又一排的军阵，横列在军营之前。

许多士兵都低着头，面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但是想来，应当也无有什么表情，孙坚军营之中的士兵已经尽数集合在了此处。

孙坚提着刀站在军阵之前，眺望着西处，从军营中向西望去，远远的可以看到在那个虎牢关下，驻扎着的营帐和营帐之中的篝火。

昨日，这支军队就已经驻扎在了虎牢关外，看来是董卓军的先锋，在那驻扎可能是在寻机击退孙坚的部队，又或者可能是以来试探诸侯的实力。

不过孙坚来到关外两日董卓的先军都没有动静，只是驻在虎牢关外扎营也不布防，不知道是做着什么打算。

不管是做什么打算，今日就先试探一番，孙坚握住了自己的刀柄，转过了身来，目光在军阵之中环视了一圈。

站在一列的是骑着马的四员校将，见孙坚转过了头来，同时将手中的兵刃微微抬起，低头行礼。

这四人正是孙坚手下大将，程普、韩当、黄盖、朱治四人。

孙坚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四将的身后，落在了军阵中的一个士兵身上，那士兵低着头，肩膀微微地打着颤，头盔的帽檐遮着，看不清他脸上的模样。

孙坚迈步走了上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把头抬起来。”

那士兵抬起了头来，已经是涕泪横流。

“你哭做什么？”孙坚淡淡地问到。

“将军。”士兵的肩膀发抖，咬着牙。“我怕。”

一个汉子在人面前一边哭一边说我怕，该是个很可笑的事情，但是此时的军阵两侧，却没有人笑他，因为所有人都怕，那个汉子只是恰巧哭了出来而已。

出军之后就没人知道会是如何了，是胜是败，是死是活，更可况要面对的还是凶残的关东胡兵，孙坚的手慢慢握紧，抓着这士兵的肩甲，沉默了半响，才问到：“你是何姓名，家住何地？”

那士兵不明白孙坚的意思，他知道哭不争气，知道这是无骨气的事，但是想到若是自己死了，家中老人无依，眼泪就忍不住的出来。

人总是很奇怪的，平日总是没有感觉，当真的觉得要失去些什么的时候才是觉得要哭，全家人都等着他的军饷吃饭，白发人送黑发，就和两代人都死了无有区别。

“常成，家住长沙，宁乡。”士兵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莫再哭了！”孙坚看着这士兵，神色一厉：“给我壮气一些！”

说着脸凑到了士兵的面前，抵着他的额头，一双眼睛有些发红地瞪着他：“到了那，不是他们死就是你死，便是要死了也别给我这样哭哭啼啼的去。”

“别丢了我们江东儿郎的脸面！”

士兵被孙坚喝地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孙坚最后再狠厉看了他一眼，将士兵推开，转身走到了自己的马边，坐上了马。

孙坚牵着缰绳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地，他回过了头来，看向那个呆滞的士兵：“宁乡，常成！我记着了，且杀敌去，若是死了，我会命人将抚恤送与你家中，优待你家人。”

说着孙坚的眼睛抬起，看向阵中的所有士兵：“你们也一样。”

虽然西周就有法：“凡行军，吏士有死亡者，给其丧具，使归邑墓，此坚军全国之道也”。

可在军中为兵，大多的情况便是若是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人会给你收尸，都是在战场的随处一个地方埋去，更别说有何抚恤了。

所以很多军队都是一败即溃，很少有像杨皓轩的并州军一样，让所有士兵都能后顾无忧的，这也是并州军的强大之处。

不过孙坚也是名将，他自然也知道军心的重要性，孙坚的军队是行抚恤的，不是朝廷给予而是地方给予，消除士兵的后顾之忧，用于提升作战的能力。

一个士兵的抚恤是多少？大概是半吊钱，其实也差不多。

这世上两吊钱可以买一把宝剑，半吊钱，是可以买一条人命。

“嚓。”

一阵刀刃与刀鞘摩擦的声音，孙坚腰间的古锭刀被缓缓抽了出来，握在了他的手中，将长刀抬起，指向虎牢关外的军营：“出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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