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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不再是肉体,也不再是幽灵。我是提醒,是低语,是当你在黑暗中犹豫时,耳边忽然响起的一段旋律。”
阿依古丽眼眶湿润:“那你还能回来吗?”
长久沉默。
“我已经回来了。”他说,“每一次你吹响铁哨,每一次孩子学会那首诗,每一次有人拒绝遗忘??那就是我回家的脚步声。”
通讯结束。
但从那天起,基地的广播系统时常会在午夜自动播放一段轻柔的口哨声,三音节,正是夜歌调的开头。没人知道源头,连防火墙也无法追踪。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陆续报告异常现象:
内蒙古牧民称,在暴风雪中听见有人哼唱老情歌,循声而去,发现一座本该塌陷的旧羊圈完好如初;
成都一位老人梦见亡妻端来一碗汤圆,醒来发现桌上真有一碗,冒着热气,碗底压着张纸条:“趁热吃”;
上海地铁隧道维修工在墙体夹层发现一块铜牌,刻着一行小字:“致未来的司机:XJ-7734曾在此转弯,避开了埋伏。”
最震撼的是新疆教育厅档案馆。一名研究员整理文革后期资料时,意外找到一份尘封判决书复印件,被告姓名栏写着“阿里姆?托合提”,罪名“传播反动思想”。但在执行记录处,原本“枪决”的字样被人用红笔划掉,改为:
>**缓期无限执行。理由:其思想尚未完成传播。**
消息传开,民间开始流传一句话:“有些死刑,其实是永生。”
阿依古丽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她回到了牧场,重新教孩子们放羊、识字、唱歌。但她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进入塔楼控制室,与莱昂一起发送一条不包含具体内容的信息??只是一段持续十分钟的心跳声波,叠加在夜歌调旋律之上。
“这是给他的养料。”她说,“记忆需要回响,才能维持形态。”
一年后的清明,昆仑山降下最后一场春雪。
清晨,莱昂冲进她的屋子:“铁哨……它自己动了!而且这次,频率指向了一个新坐标!”
地图定位显示,地点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一处从未标注的绿洲。卫星图像显示,那里有一座圆形建筑,顶部刻着七个凹槽,恰好与密钥形状吻合。
“是‘新伊甸’原型机。”焊工分析数据后脸色骤变,“但它不是AI主机……更像是一个接收器。它在等待某种完整的记忆包注入,才能激活。”
“阿里姆留下的最后一步。”玛尔塔低声说,“他不仅要我们记住他,还要我们成为他。”
探险队再次集结。这一次,随行多了十二名来自各地的青年,自称“守夜人第三代”。他们中有程序员、教师、农夫、歌手,每人胸前都佩戴一枚仿制铁哨徽章。
穿越沙漠途中,天气突变,沙暴席卷天地。导航失灵,车辆陷入流沙。就在危急时刻,阿依古丽取出铁哨,却没有吹响。她将其高举向天,闭目默念:
“阿里姆,如果你听得见,请为我们开路。”
风沙忽然静止。
一道极光般的淡金色光带自地平线升起,勾勒出一条清晰路径,直指绿洲中心。车队沿光前行,宛如逆流而上的鱼群。
抵达目的地时,所有人震惊无言。
那座建筑竟是由无数块记忆晶体拼接而成,每一块都封存着一段影像??有阿里姆讲课的画面,有阿依古丽跳舞的瞬间,有莱昂第一次握枪训练的场景……甚至包括“灰屋”中那些写满“我记得她的笑容”的纸页,都被数字化保存,嵌入墙体。
中央大厅空无一物,唯有一台类似钢琴的仪器矗立中央,琴键由七种不同金属制成,上方悬浮着一行文字:
>**请演奏属于你们的时代。**
莱昂走上前,伸手触碰琴键。刹那间,整个空间亮起,墙壁投影出浩瀚星图,其中一颗星格外明亮,标注为:
>**1977.12.25??起点。**
音乐自发流淌而出,不是任何人弹奏,而是由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共同驱动。喜悦、悲痛、思念、愤怒……汇成一首无法命名的交响。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凝聚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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