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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地面是深色的，两壁显出金属的原色，惨白的光从天花板上均匀的透下来，于是在它下面行走的人都孤单的，甚至没有影子陪伴。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相同的步伐频率，绍均跟在后面，看前面的那个人在走。

他的肩不算宽，但腰更窄，背挺得很直，于是拉长了身高。铅灰色的军服，笔直而妥贴，在灯光下显出淡淡的金属色泽，这样的衣料防水，防火，防辐she，甚至一定程度的防弹，战争年代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会优先移做军用，这一点勿庸置疑。

走廊的尽头就是审讯室，不需军警带路，绍均已经熟练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两年来这是他除去禁闭室的唯一活动场所。

再精简的军事法庭也会有齐全的设置，绍均安静的坐着，眼睛从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明都，中将，后勤军备总司令，对于军人的审讯必须有军阶不低于被审讯人的高级将领在场，这是惯例，而这一次明都亲自担任了主审人的工作。

祁剑，准将，帝国第七舰队提帝亚舰队总司令，太阳系最年轻的舰队总长官，十大舰长里唯一的准将级军官，军阶这种东西总是循序渐进的，而一个人才能却不必用同样的方式来展现。

乔恩亚，中校，犯罪心理学家。

……

有新人，徐绍均的眼睛定了一下。

苏彦仁，上尉，似乎，是机要秘书。他像是感觉到了绍均的目光，灵活的大眼睛转了两转，与他对视一下，又好像不好意思似得转开了。

在这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羞涩的人，绍均忽然觉得很有趣。

&ldo;我们开始吧，我的少将！&rdo;明都的声音永远的低沉而肃穆。

绍均脸上永远保持温和的笑意，缓缓抬手，敬礼！

这是军人的规矩，无论在何时何地，长官就是长官，反正马上其它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向他敬礼，包括祁剑。绍均这样想，所以从来没有觉得对一个让自己身陷牢狱的人敬礼有什么不快。

将级军官的升降令必需由总司令部发出，并且交国会审阅，而绍均这样的情况显然没有可能通过国会，于是虽然已经被关了两年，他的军阶仍然没有变化。

有时候负责关押他的法警会犯迷糊，一方面他是犯人，而另一方面他是长官……好在绍均从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ldo;似乎今天，你也并不打算把恩奇都的秘密说给我们听！&rdo;明都的声音平到波澜不兴，这个男人连绝望的表情都是平静的，真正可怕。

&ldo;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把它告诉你。&rdo;

&ldo;想想你的身份，想一想你的天职。&rdo;

天职吗？

绍均浅笑，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是这样吗？

但是，服从谁？

&ldo;军人的天职是保卫生命与尊严，而我正在履行我的天职。&rdo;

&ldo;但你需要保卫的是你同胞的生命与尊严，不要把你的爱心廉价的滥用，对你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战争在胶着，几千万人将死去，可是如果你愿意，只要一发炮弹，就可以结束这一切，挽救无可计数的生命与尊严。&rdo;即使是万载玄冰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火光。

&ldo;战争是凶事，剑在手，是保护神也是杀人器。这是一场无谓的战斗，我们相隔56个光年，却要千里迢迢的遇到一起，来打仗！为什么？因为我们强大，都太强大了。强大并不会带来和平，即使莫菲斯人被消灭了，他们的星球都被炸毁了，也不会！银河系有无数美丽富饶的星球，他们都是强大的贪婪者垂涎的猎物。&rdo;绍均的声音和缓，安静流淌着，像远古时坐在亚历山大面前的那位先知。

&ldo;你居然，这样子抵毁你的母星。&rdo;

&ldo;这不是抵毁，将军！这你我都明白。&rdo;

&ldo;但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敌人蹂躏，却不肯付出你应有的努力……&rdo;

&ldo;莫菲斯并不拥有像恩奇都这样的武器，这并不一种好武器，这是灭世的工具，对谁都没有好处。&rdo;

&ldo;可是如果对方也掌握了这种武器，被毁灭的就是你美丽的母星地球。&rdo;明都终于提高了音量。

&ldo;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启用恩奇都。&rdo;

&ldo;万一那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怎么办？&rdo;

&ldo;这样说来，似乎您应该努力让我活得久一点，将军阁下！&rdo;绍均笑得温和，神情淡然的完全不似一个被审讯者，明都却沉寂下来。

&ldo;你每次都对我们说同样的话。&rdo;

&ldo;那是因为您每次都对我问出同样的问题。&rdo;

&ldo;对，这的确是我的疏忽，我想这样的审讯应该没有必要再继续了。&rdo;坐在一边的祁剑眼中忽然有火花一闪而逝，映到绍均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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