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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东（第7页）

“是我，是我，全是我……”归小姐感慨万千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一个孤单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烈风问。

“出院后，为了排遣寂寞，我经常在夜店喝酒，一次醉酒后，我被人拖着长发拽到小巷里，失去了贞洁，我甚至没能找到凶手……所以，我恨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一边苦练杀人技术，一边在红灯区的暗处引诱那些社会败类，我扯下他们的头皮，是要让大家都看见那些人脑子里隐藏的肮脏！”

“那，那你为什么要杀陆坤同，他不算是个坏人！”烈风辩驳。

“他该死！一，他偷进了淑女房，其实我的房间和淑女房的墙壁是可以转动的，所以我进了我的房间，晚上却常常在淑女房活动，我害怕他看到我的秘密；二，这个小演员参加了一个下三流的侦探剧，而那个编剧把我也写到了剧本里，说我一个卑鄙下流的变态凶手。但我是个女侠！复仇的白发魔女！而不是变态大人狂！”

“可是，可是你不应该杀我啊！”烈风浑身哆嗦，“老房东，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奶奶。”

“可是我一直当你是我的爱人啊！”早衰的归小姐匪夷所思道，“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亲爱的风之战歌？”

“你怎么知道我高中时的网名！”烈风如被雷电击中，“啊！我，我就是你的……”

粉红色的房间。软绵绵的大床。卡哇依的玩偶。心惶惶的月夜。湿漉漉的床单。

是哪个疯狂的嘻哈歌手在唱，“把头皮都扯起来，把内衣都扯下来，大人的脑袋很肮脏，找一张双人床藏起来，你在身体的胴体里面，吹起澎湃的大海，让我觉得好high！好high！在极度的快乐之后却流淌着滚滚的无奈……把头皮都扯起来，把头皮都扯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啊……”意识消失前，烈风像秋风中的落叶孤苦地喊，“那一年，我奶奶叫我好好读书，不让我上网……”

她也不知是笑了，还是哭了。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皮上。

明亮的曙光照亮了这栋熊熊燃烧的大楼，无数的灰烟像魔鬼的乱发在空中乱舞。

烈风发现自己躺在楼下的过道里。

“你真幸运，”警察赶来说，“还好你昨天醉了，没有上楼，你们家煤气泄露了……”

大楼烟火满天，纷飞的灰烬中，一张黑白照片像蝴蝶一样飘了下来。

烈风跳了起来，抓住了那张照片，凝视半天，大滴大滴的眼泪滚到了照片上。他翻到了背面，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笔迹，“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舍不得你，只好让所有悲伤仇恨，一起随风而去。风之战歌，别了，我爱你……”

一阵幽幽的风煞然而来，在烈风的周围温柔地打转着，而后款摇远去。

从那天起，城市里的剥头皮凶手也离奇地消失了。

但是楼下的保安坚决说，起火的那一夜，他亲眼看到，老太太的孙女穿得像一个日本女人一样走出了房子。

也许，她还生活在那栋大楼的废墟里，在每一个寂寞的夜里，唱唱歌，跳跳舞。

谁都没有办法证实。

大楼旁的临时棚屋区里，许多居民还是麻木不仁地生活着，任凭辛劳的白发在头上悄悄地生长，如同城市中许多被遗忘的爱情。

楼下那溜鸟的老头不知怎么也脑中风了，每天给他的爱鸟拔一根毛，拔得光秃秃的，拔光了民膏民脂。

不久后，刚升迁的烈风收到了一份意外保险的巨额赔偿金。

可是他不敢乱用，他还是愿意先去租个房子。

连同事都说他像换了一个人，脱胎换骨，斗志昂扬，甚至还有人说他恋爱了，那女朋友是一个一头长发，苗条身材，像练过舞蹈的靓丽女子。

“叮咚……”烈风摁了门铃。

门无声打开。

大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却不见人，一阵阴风吹起来。

他全身哆嗦，头皮发麻。

这时，一个成熟的声音从地下冒了出来。

烈风朝膝盖处看了一眼，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老到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房东。”

2009-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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