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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初显对抗主谋（第1页）

苏砚的左脚重重踏下，掌心逆命刻印与地面裂痕中的残纹猛然共振。一股震荡自接触点扩散，震得他手臂发麻，体内翻腾的气血却在这股反冲之力中稍稍稳住。银纹在皮肤下起伏不定，像一条刚刚苏醒的河流，奔涌却不驯服。

他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屈膝，将重心压低。呼吸一沉，再起，节奏缓慢而稳定——三吸，一吐，如同铁匠铺里千锤百炼的锻打声。每一次吐纳，都牵引着那股新生的力量在经脉中穿行，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不再完全失控。

夜无殇眼神微凝。黑焰环在他周身旋转，原本从容的压制之势竟出现一丝迟滞。他察觉到了变化——那股从苏砚体内散发的气息，不再是挣扎求存的余烬，而是开始有了方向，有了锋芒。

“还想挣扎？”他冷声开口，右手一抬，五道黑焰锁链自火焰铠甲中暴射而出，如毒蛇般直扑苏砚四肢与脖颈，意图将其彻底钉死在原地。

苏砚动了。

左手猛地拍向地面，银纹骤然亮起，一圈波纹状的冲击自掌心炸开，迎着扑来的锁链正面撞上。两根最前方的黑焰锁链应声断裂，化作黑烟消散。其余三根被震偏轨迹，在他身侧擦过，灼烧出几道焦痕。

碎石飞溅，他借着反推之力跃起半空，右拳紧握，银光缠绕指节。没有招式，没有蓄势，只有一往无前的决意。拳头直轰夜无殇面门，速度快得连空气都被撕开一道短暂的银线。

夜无殇瞳孔一缩，仓促抬臂格挡。拳风擦过他的护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焰铠甲表面竟浮现出一道浅浅白痕，随即崩裂成细小碎片飘落。

他后退半步，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意。

这一拳，不单是力量的碰撞，更像是某种规则的触碰——那银光划过的轨迹，并非单纯的能量爆发，而是带着刻印师铭刻天地时才有的痕迹。

“你……”他声音微沉，“竟能引动本源之纹？”

苏砚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右拳颤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但他没有去擦。他站直身体，目光死死盯住夜无殇，像是要把对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不远处，洛九璃靠在断碑旁，指尖仍残留着血迹。她忽然察觉到脚下石板传来细微震动，低头一看，几道早已熄灭的古老符纹竟泛起微弱光泽，频率与苏砚体内的银纹完全一致。

“这不是模仿……”她低声喃喃，“他是真的在唤醒。”

萧千绝撑着断剑，半个身子压在地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看见苏砚那一拳轰出时留下的银痕在空中缓缓消散，喉咙一热，咳出一口血，却笑了：“好啊……你还真敢打。”

玄月依旧被黑气缠颈悬空，呼吸艰难，可她的眼角微微松动。那抹常年冻结的冷漠裂开一道缝隙，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近乎欣慰的笑意。“原来你一直藏着这个。”她轻声道，“难怪他们非要你死。”

夜无殇缓缓抬起双臂，黑焰铠甲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厚重，边缘翻卷如兽鳞。他不再轻视眼前之人。一个能以肉身引动天地残纹的对手，已不再是棋子，而是必须亲手斩断的变数。

“你以为这点力量就能改命？”他声音低沉，却带着压迫性的威压，“真正的刻印之道，不是靠血脉觉醒就能触及的。”

话音未落，黑焰暴涨十丈，如巨浪般朝苏砚席卷而去。整座祭坛剧烈震颤，碎石悬浮，空间扭曲，仿佛要被这股黑暗彻底吞噬。

苏砚咬牙，左臂银纹再次暴闪。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黑焰迈出一步。脚下的裂痕随之延伸，残缺的刻纹逐一亮起，与他体内的印记共鸣不断加强。

第二步落下时，他单膝跪地，手掌撑住地面，额头青筋跳动。那股力量仍在体内横冲直撞，但他已学会用锻打的节奏去引导它，一点点压缩、凝聚。

银光自他脊背蔓延至肩颈，再流向手臂，最终汇聚于掌心。他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狂热，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知道这一击出去，可能会废掉整条手臂，甚至经脉尽毁。但他也知道，若现在不出手，就再也没有机会。

夜无殇双手合拢，黑焰凝成一柄长戟，通体漆黑，戟尖吞吐着幽光。他高举兵器，准备以绝对之力将苏砚彻底镇压。

苏砚右手离地，缓缓抬起，掌心对准前方。

银光在他五指间流转，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锥，虽不稳定，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地面残纹嗡鸣不止，仿佛在回应某种久远的召唤。

两人隔空对峙，黑焰与银光在空中激烈碰撞，激荡出一圈圈能量风暴。碎石悬浮成环，空气被撕扯出细小的裂口，整座祭坛如同即将崩塌的孤岛。

洛九璃死死盯着那道银光，嘴唇微动：“他在用身体当刻刀……疯了……可这才是真正的逆命。”

萧千绝咬紧牙关，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连手指都在颤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曾经在边陲小镇挥锤的少年，如今站在风暴中心，与掌控黑暗的主谋正面抗衡。

玄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决绝。哪怕她无法行动，哪怕下一秒就会被黑气绞杀，她也要亲眼看到这一幕——苏砚，终于不再逃。

夜无殇冷喝一声，黑焰长戟猛然劈下，直取苏砚头颅。

苏砚掌心光锥同时暴射而出，迎着黑焰正面撞上。

两股力量相接的瞬间，整片空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随后，轰然炸裂。

冲击波横扫四方，断碑崩塌，石柱断裂，整个祭坛平台向下塌陷寸许。尘烟弥漫中，两道身影依旧屹立原地，谁也没有后退。

苏砚的手臂已经失去知觉，银纹黯淡，皮肤裂开数道血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但他没有放下手。

夜无殇的黑焰铠甲出现明显裂痕，左肩处一道银痕深入肌骨，正缓缓渗出黑血。他盯着苏砚，眼神终于不再轻蔑，而是真正将对方视为对手。

“你果然……不是钥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是那个，想把门砸碎的人。”

苏砚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抬起脸，嘴角沾血，却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笑容。

“你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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