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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许眠欢当然不可能对楚宁墨道出实情,她只简短地回答他:
”他总有一天会输给那份自大的。”
楚宁墨却涩然地笑笑:
“不会的。”须臾的踌躇过后,楚宁墨缓缓续道,“他囚禁你的这些日子里,你一直没有手机吧,宋溺言现在,已经是大众心里又可怜又悲惨的傻白甜少爷了。”
他说什么?傻白甜?这叁个字里除了“白”,有哪一个贴合宋溺言本人的?
许眠欢出神间,楚宁墨已经切开手机锁屏,他随意打开一个浏览器搜下宋溺言的名字,将那些花花绿绿的网页摊给许眠欢看。
网页纷杂,却无不在叙说同一件事情——关于宋家独子校园霸凌的事件真相。
所谓的真相,就是宋溺言从头到尾都是被陷害的,这些丑闻的真凶是宋溺言的一位同班同学,没有人曝出这位同学的真实姓名,但许眠欢很快就猜到顶锅的会是谁。
楚宁墨收起手机,嘲讽地勾起唇角:“我那个好弟弟,真有点做狗的好本事。”
许眠欢没有接过他的话头,楚诩已经不重要了,宋溺言这一遭不仅成功洗白自己,居然还有能力让替自己顶罪的狗同样全身而退。
人心惶惶是埋葬真相的最好手段,宋溺言从前主导她的霸凌时,本就藏得极深,当初如果不是他刻意暴露,许眠欢大概会永远以为他是光风霁月的好班长。
于是当全网都没有霸凌者的准确姓名时,恐怕班里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真凶,他们或许还会愧疚,为自己之前对宋溺言的误解而愧疚。
凭什么霸凌者可以这样随心所欲地掌控所有,凭什么他可以这样玩弄每一个人。
澎湃的愤恶主宰许眠欢的全部心神,直到提示进站的广播音响起,她才大梦初醒地眨眨眼,敛去眼底所有明晰却又无可奈何的恨。
她沉默地和楚宁墨并肩走回去,许眠欢的脑子实在是乱成一团糨糊,以至于当她与许忠徐柠只有几步远时,才惊觉他们在吵架。
许眠欢草草听了几句,他们吵得很凶,叉腰骂出的那些字眼粗鄙肮脏,体面被扭曲成狰狞通常只需要两双愤怒的眼,明明在她走开以前,许忠和徐柠仍在维持那仪表堂堂的虚伪和谐。
许忠和徐柠的矛盾在于徐柠的隐瞒,许忠认为徐柠不该不告诉他许眠欢被囚禁的事情,而徐柠则坚持自己并没有义务告诉他,于是他们争吵,于是他们互相指责。
身旁的楚宁墨无意中听到争吵的内容,他有半晌的愕然,随后别头意味不明地看一眼许眠欢,在登车前留给了许眠欢最后一句话:“所以许眠欢,你离不开他的。”
他说的是她离不开他。
直到深夜,许眠欢才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深意。
她那时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父母又在门外吵架,而她浑身都在哆嗦,下体躁热的空虚折磨得她几近发疯,许眠欢用指尖狠狠掐住手心,可这不过是徒劳——痛觉并没有抑住半分沸腾的情欲。
她像是被情欲改造的人工智能,从前明澈的眼底如今溢满落潮的春情,从前单纯的纯粹笑意已经污浊,如今笑起来都会含有不经意的媚。
许眠欢不可避免地想到宋溺言,想到他俯身时稍哑的轻喘,想到他垂眸时的高傲与痴迷,想到他抱着自己时的一声声病态呢喃,想到少年精致的五官,微抬的眼尾和那常年假惺惺的笑痕。
然后她发现自己脑海一白,下体瞬间汹涌的浪潮大喇喇地揭露残忍的事实。
房间外是父母愈演愈烈的吵架。
房间里的女孩目光空洞地盯着床单上的湿痕,这一刻的绝望胜过从前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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