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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大妃在地上挣扎，想要去儿子的尸身旁，身体却怎么也不能动。泪水终于从这个一生悍勇残忍的女人眼里流下来，在大漠的风雪之中凝结成冰。

朱颜在一边看着，心里百味杂陈，身体微微发抖。

&ldo;既然你儿子用自己的血给霍图部清洗了罪名，那么，我也答应他此事到此为止，不会再牵连更多人。&rdo;时影说着，从袖子里飞出一条银素，瞬地将大妃捆了一个结实，&ldo;只把你送去帝都接受审讯，也就够了。&rdo;

他俯视着地窖里密密麻麻的人瓮，眼里露出一丝叹息，忽然间一拂袖‐‐雪亮的光芒从雪地凭空而起，如同数十道闪电交剪而过。

&ldo;不要!&rdo;朱颜大惊，失声。

然而，已经晚了。那些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就绕着地窖旋转了一圈。人头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齐齐被割下，从酒瓮上滚落!

只是一刹那，那些人瓮里的鲛人，就全都死了。

朱颜站在那里，看着满地乱滚的人头，又看着身首异处的新郎，一时间只觉得全身发冷。

&ldo;为……为什么?&rdo;她看着时影，颤声问，&ldo;为什么要杀他们?&rdo;

&ldo;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多活一天多受一天折磨，为什么不让他们干脆死了?&rdo;

影俯身看着她，微微皱眉，&ldo;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这些没手没脚的鲛人都一个个救回来吗?&rdo;

&ldo;难道不行吗?&rdo;她怔怔，&ldo;你……你明明可以做到!&rdo;

&ldo;不值得。如果是你被装到了酒瓮里，我或许会考虑一下。&rdo;时影从她手里接过了伞，走到了柯尔克的尸体边上，低头凝视了片刻，叹了口气，&ldo;可惜了……这本该是一个很出色的王啊!他的死，是空桑的损失。&rdo;

朱颜默默看着，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一天之前，她还从心里抵触和厌恶这个名为夫君的人，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他，又以这样的方式和他告别‐‐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瞬乎缥缈，刹那百变，如同天上的浮云。

时影回头看了她一眼，道：&ldo;我跟你说的没错吧?你的夫君是一条好汉。你如果嫁了他，其实也不亏。&rdo;

&ldo;你……&rdo;朱颜看着他，声音再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脱口而出，&ldo;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你当时明明是可以救他的!为什么眼看着他自杀?&rdo;

时影垂下眼帘，语气冷淡：&ldo;是啊……刚才的那一刹，我的确是来得及救他可我又为什么要救他呢?&rdo;

&ldo;他不该死!&rdo;朱颜愤然，一时血气上涌，竟斗胆和他顶起嘴来，&ldo;我们修行术法，不就是为了帮助那些不该死的人吗?&rdo;

他抬起眼睛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ldo;不管该不该死，以此时此刻而论，他还是死了比较好吧?如果他能作为一个出色的王活下去，倒是有价值的;如果他能作为朱颜郡主深爱的夫君活下去，也算有价值，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他既不能做霍图部的王，也不能做你的丈夫。我又何必耗费灵力去救他呢?他若是活下来，反而麻烦。&rdo;

&ldo;……&rdo;她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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