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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是肖嫂子带着村里的两个长辈操持起来的,还有老板娘也在帮忙。
原来奶奶生前早就择好了墓地,离爷爷墓地不远,等尸骨化后再同爷爷葬在一起。
俞长家和俞向青披麻戴孝守灵,直到三天后出殡。
抬棺上山那天,敲铜锣吹唢呐,按照旧俗死者亲属不能穿鞋,只着黑袜走路,每到一个地方,皆要下跪磕拜。
做斋的是一位年轻女孩,看起来比俞长家还小,听人说是世代祖传的本领。
俞向青还有些怀疑一个小丫头能吃这行饭,不过看她动作熟练,嘴里念着祭文,显然是有些本事的,他就不作声了。
山路不平,石子尖刺杂多,俞长家双脚磨破扎破,黑袜被染成更深的颜色,她也一声不吭,恭恭敬敬地按照师傅说的去做,只求能好好地送奶奶上路。
封棺盖土的时候,心脏猛地像被扼住,那种死别的真实感铺天盖地涌过来。她咬紧牙关,不能退却,每一步都要看着,她说过要好好地送奶奶走的。
直到泥土堆砌成一个半圆形的坟墓,奶奶已经安然地躺在下面了。俞长家呼吸才稍稍顺畅起来,手脚却僵硬得发冷。
仪式完成后,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下山了。下葬定好的时间是午后,一番下来现在已是傍晚。
她就坐在摆放祭品旁边的地上,吹着风,望着不远处的野塘。落日倾斜,霞光铺满河面,像燃了花火的桥,很漂亮,有种致命的诱惑。
她有些怔住了,动了动脚尖站起来,想要走过去。肩膀突然被,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俞长家转眸看,“平安师傅。”还以为她走了呢。
女孩撇撇嘴,食指在俞长家眉间点了一下,“什么师傅,我只是一个神婆。”她笑声清脆,“或者是神棍。”
俞长家也笑了笑,才发觉她嘴唇外侧有一个紫黑色的胎记,不过也不影响她灵动娇俏的模样。
她突然问:“你信这些吗?”
俞长家愣了一下,方点头。她信的,不然不会怕黑怕鬼,可当亲人真正地躺在下面,才惊觉这些虚幻的东西,远没有人心来得可怕。她想着,又不禁神伤。
女孩绕着她转了一圈,清亮的圆眼含着深意,“姐姐,你刚刚想走到塘里,也许是你意志消沉,身上阳气弱,才会被日夜交接之际活泛的浊气影响,但是你应该也动了轻生的念头。”
俞长家脸色些许不自然,而后苦笑起来,“不会的。”她一直记着奶奶的话,要好好地生活。
“那就行,一起走吧。”女孩说。
她突然抓住女孩细细的手腕,殷切地注视着,“你能看到鬼魂吗?我......我奶奶好吗?”
女孩视线煞有其事地在坟头看了两眼,对着空旷的地方微笑着点了点头,“能啊!老人家们都很好,让你放心。”
老人家们?俞长家沉暗的眸子瞬间点亮,语气激动,“那是爷爷,爷爷来接奶奶了!”她控制不住地流泪,胸口窒闷的地方终于能透出一口气。
女孩看着她又哭又笑的痴态,却比刚才的死气沉沉好多了,“八十岁是喜寿,有福之人。”
俞长家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谢谢你!”
“好了,回家吧,天都要黑了。”女孩说。
——
俞长家把奶奶的东西整理好,全都锁在那个房间。她则搬回自己的小房间,在插座旁拿起手机,这几天她没碰过手机,因为怕关机就一直放在房间充电。
上面闪着几个未接来电,有任世承的,还有一些推销电话。翻看信息,才知道石六姑早几天给她发了消息:你安心在家处理好事,我也不知道你卡号,就托了朋友给你带钱。”
她看过便把手机放下,应该是任世承跟她说了请假的事。
任世承......任世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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