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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ldo;那时候傅敏生病，住在省城的大医院，父母都在医院陪着傅敏，只有傅诚一个人在家里，因为他要打工赚钱啊。&rdo;计肇钧神情漠然地说，&ldo;他很奇怪的，家里那么穷，家庭关系那么紧张，他居然还是个学霸，考上了全国重点的大学。可是上大学需要钱的是不是？他也知道傅昆绝不会出这笔钱，所以从上高中的第一天起，就四处打小工，为自己的未来积攒资金。&rdo;

路小凡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若是别人家有这样的儿子，父亲不知道要多高兴，为什么傅昆会这样？他是人品天生差，还是喝了酒就变个人？再或者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比如，傅诚不是他亲生儿子……

想到这个可能，路小凡把自己都吓着了。

她的表情没有避过计肇钧的眼睛，他侧过脸，带着那种不易觉察的、悲凉的嘲弄感道，&ldo;傅诚这个人……我实在没办法形容他，明明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满眼看的都是肮脏和黑暗，可不管别人怎么压他、踩他、嘲笑他，想制服他，他就是不肯低头，就是要拼命挣扎，想走到外面去，就为了想呼吸一口干净自由的空气，想给妈妈和妹妹很好的生活。可是，人是挣脱不了命运的，他始终不懂。&rdo;

&ldo;那是因为他的心是光明的！&rdo;路小凡忍不住维护傅诚，&ldo;是兰姨教得好，就算活在泥里也让他成为了一个最骄傲的人！&rdo;

不然，在这个自私自利的社会，他为什么那么奋不顾身的救他呢？不然，他为什么努力读书，在那样困难的情况下考上全国知名大学？

&ldo;到头来。还是没有用的。&rdo;计肇钧摇摇头，语气里有淡淡的讽刺感，&ldo;本来他可以去大学报到，他已经晚了。但是兰姨想给他过个生日，从小到大惟一的生日，象征着成人礼的生日。于是他在家等兰姨回来，同时再多工作两天。想给出院的妹妹买份礼物。那天他很开心……&rdo;

&ldo;他告诉你的？&rdo;路小凡突然插嘴。

&ldo;是。他什么都告诉过我，除了救你那件事。&rdo;计肇钧看看路小凡，&ldo;大约他把这件事都忘记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事吧？举手之劳。&rdo;

&ldo;这怎么是举手之劳？他拼命救我，自己还受了很重的伤！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能打电话报警的都算见义勇为了！&rdo;当时，傅诚头破血流，背着她的身体虽然很瘦。但是脊背宽广温暖，双腿稳当有力。&ldo;他可能忘记了这件事，那是他施恩不图报。他可能没当回事，那是他人品高贵。可是，他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他是我的英雄！&rdo;她激动起来。

&ldo;你的英雄啊。&rdo;计肇钧似叹了口气。落在路小凡脸上又很快移开的目光出奇的温柔，&ldo;他九泉之下听到你的话，会觉得欣慰的。说不定。是他人生中惟一的勋章。说不定能救了你，他这辈子也够了。&rdo;

路小凡努力瞪大眼睛。努力不哭，但眼泪还是唰一下掉下来。

计肇钧别过头，&ldo;总之，那天他很开心，救了你之后突然消失，也是因为要急着赶回家。他知道，兰姨在等他，为了给他过生日，特意从省城的医院偷偷连夜跑回来。虽然妹妹不在身边，有点遗憾，但每个人的人生第一次都很重要对不对？那是他第一次过生日。其意义并不在于礼物，不在于庆祝，只在于……他觉得，终于有人感谢十八年前他的出生，他活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价值。&rdo;

&ldo;可是他生日那天出了太多意外，对吗？&rdo;路小凡接口，尽管隔了十年，还是觉得很内疚，&ldo;我是他在那么重要日子里的第一个意外，也许沾了血腥，真的有点不吉利……&rdo;他对她，就有着无言预计的价值。

&ldo;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别随便责怪自己，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rdo;计肇钧打断路小凡，&ldo;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傅诚从来没过过生日吗？即便是十八岁的成人礼，也要偷偷摸摸的吗？&rdo;他问，却没等路小凡回答，&ldo;因为傅昆不允许，他憎恨、讨厌这个儿子。兰姨却偏疼傅诚，于是更增加了对立。可是兰姨的性格不很强硬，她护不住傅诚。&rdo;

&ldo;反而，需要傅诚护着她和傅敏对不对？&rdo;路小凡想起兰淑云说的话，&ldo;不然傅诚的脸怎么会烧伤，他的胳膊又是怎么断的？我想问一句很不礼貌的话，傅诚真的是傅昆的亲生儿子吗？哪有人对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简直……禽兽不如！&rdo;

由于她的良好又严格的家教，这是她能骂出的最难听的话了。

&ldo;是吧？你也猜得出来对不对？&rdo;计肇钧又恢复那种漠然，&ldo;其实，傅诚小时候努力把各种事情都做好，渴望得到父亲的承认，哪怕这个所谓的父亲动辄打骂他，从来没给过半分父爱和笑脸。但人都是非常敏感的，别人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用了心就能感受得到。所以懂事后，他曾经有过各种怀疑。然后，就在他烧伤脸的那次，傅昆喝醉了打兰姨时说漏了嘴，他才知道他是兰姨带着他嫁给的傅昆，他本来就是个拖油瓶。&rdo;

&ldo;他才不是拖油瓶，是傅昆太贱了！&rdo;路小凡为傅诚的遭遇愤怒，&ldo;他要么就不要娶，娶了就不要再这么无耻。自己人生失败，打女人孩子出气算什么男人！&rdo;

&ldo;至少他还养了老婆孩子，总比傅诚的亲生父亲好。&rdo;计肇钧耸耸肩，那种无所谓的态度看起来很是刺眼，&ldo;所以就算傅诚十四、五岁时已经非常高大，从小打架到大的经验丰富，完全可以把瘦小的傅昆揍趴下，对傅昆的棍棒也只是忍耐，没有反抗。在他心里，傅昆至少给了他姓氏，也给了他温饱和片瓦遮身，一切都只当是还傅昆的债。人要懂得感恩，兰姨也一直这样对他说的。&rdo;

路小凡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因为已经完全无语了。

第四十八章监狱（下）

兰淑云温柔美丽，还很有艺术才华，给她的印象很好。但兰淑云在性格上的缺陷太严重了，如此软弱，令人怒其不争。

这是什么年代了，单身妈妈带着孩子也可以生存啊，为什么非要嫁人才能活下去？嫁人也可以啊，为什么挑了那样一个男人，导致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傅诚没有长歪，还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除了因为他的品格高尚之外，也是上天的恩赐和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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