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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小二微微一笑，早已预备她有此一问，道：&ldo;非也。空碟子也是一道菜。名叫&lso;混元一气&rso;。&rdo;

荷衣瞪着眼道：&ldo;你们老板想发财想疯了么？空碟一盘也算是菜？&rdo;

小二道：&ldo;姑娘有所不知，本店的客人多为读过书的官宦人家。这一道菜，正是道家所谓以无为有之意。不瞒姑娘说，本店推出这一款有两个多月了，吃过的人都说有意思。不少客人还要特意带朋友来吃。专点此菜，以显斯文。还有，这盛菜的碟子可是景德镇的珠光青瓷，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光一个碟子就值五两银子呢。&rdo;

荷衣一边吃，一边摇头，刚吃完一碟，只听得楼上传来一片打斗之声。只是楼下的酒客众多，大家自顾自地划拳猜令，喧哗之声竟将打斗之声盖了下去。荷衣禁不住问小二：&ldo;这楼上好象有些不大安宁？&rdo;

小二点点头，道：&ldo;是水龙帮和飞鹰堂的弟兄们有些过节，在这里闹了起来。这是常事，姑娘不必惊慌。&rdo;刚说罢，只听得&ldo;砰！砰！&rdo;两声，两个彪形大汉被人从二楼的栏杆上掷了下来。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砸碎了一张大桌，上面的酒菜洒了一地。楼下的座客却是见怪不怪，大家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划起拳来。

在被砸的桌子上吃饭的是两个黑衣青年，一个个头极高，粗眉大眼，一身粗布短打，看上去甚为干练。另一个虽矮他半头，却还是要比常人高得多，蜂腰猿臂，穿着一身灰袍。两个人显然是外地人，显然是来错了地方。别人的桌上全是菜碟，他们却一人捧着一碗白饭，桌上空空如也。两人看着有人掉下来，连忙托着饭碗，移到隔壁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捧着白饭继续吃。刚吃了一口，楼上又掷下来两个人，一个眼见着又要砸在他们的桌子上，只见高个青年伸手在来人的腰上一托，一送，那摔下来的人本是四脚朝天的，居然被他象拨算盘似地在半空中翻了个儿，居然双脚着地大步不迭地跑了出去。另一个人落在个头略矮的青年旁边，他却理也不理，任那人狗啃泥似摔在眼前。只听那高个子道：&ldo;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do;

他的同伴道：&ldo;既然有人摔了下来，又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自然是发生了事。&rdo;

高个道：&ldo;我上去看看。&rdo;说罢要走。他的同伴却一把拉住他，道：&ldo;你别去。这里人多事杂，没来由别去惹麻烦。谨记行走江湖安全原则第八条：艺高切忌胆大。&rdo;

荷衣一听，扑哧一声，差一点笑了出来。

高个显然不买同伴的帐，道：&ldo;我偏要上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撒野。&rdo;没等同伴回口，他的人已经一溜烟的窜了上去。没过多久，只听见&ldo;砰&rdo;的一声，又掉下来一个人。楼下的黑衣人伸手一接，正是自己的同伴，脸已经被人打出了血，便将他扶了起来，道：&ldo;叫你别上去，你偏不信。非让别人把你的脸打破了才好。&rdo;那高个青年显然不服输，用手把脸上的血一抹，将同伴一推，又冲了上去。

荷衣依然喝着ju花茶，觉得这两个青年甚有意思。不多会儿，楼上哗啦啦一阵乱响，有几个人从窗外飞了出去，又一阵杯碟破碎之声。然后一切安静下来，那高个青年得意洋洋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的同伴道：&ldo;摆平了？&rdo;

高个人道：&ldo;摆平了。&rdo;

同伴道：&ldo;他们究竟为什么打架？&rdo;

高个道：&ldo;我不知道。&rdo;

同伴苦笑道：&ldo;你不知道？你也不问？&rdo;

高个道：&ldo;人太多，来不及。不过是些江湖恩怨，跟女人吵架一样，永远不知道谁是谁非。&rdo;正说着，却见有个矮胖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一声不响却笑容可掬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中年人肚大腰圆，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一边摸着身上崭新的蓝缎子，好象对衣服的质料极为满意，一边用一块丝帕擦了擦右手食指的汉玉斑指，好象正在等黑衣人说完。

高个子道：&ldo;阁下找我有事？&rdo;

中年人道：&ldo;不敢。在下翁樱堂，是这个小店的老板。方才公子打破了本店五十二个碟子，又砸了三张桌子。这碟子是本店从景德镇运来的，桌子是红木的，加在一起，一共五百零三两五钱银子。如果公子府上有现银的话，就麻烦您送过来；如果不方便兑现，银票亦可。大通，百汇，隆源，宝丰四大银庄的银票我们通收。&rdo;

高个子冷笑，道：&ldo;刚才那一伙人又打了你多少东西，砸了你多少桌子？你可要他们赔来？&rdo;

翁樱堂道：&ldo;他们已经赔了。不信你看，这是收据。&rdo;

他果然递过去一张纸条和一张银票。高个子皱起眉头，道：&ldo;我没有这许多银子。&rdo;

翁樱堂道：&ldo;这就奇了。这桌子又不是你家的，你也不打算赔，你为什么还要砸？方才那些人之所以要砸，是因为他们预先告诉我他们准备好了赔的银子，我才让他们砸的。&rdo;

高个子道：&ldo;那一伙人，难道他们吃饱了撑的？又砸东西又付钱？&rdo;

中年人笑道：&ldo;这有什么奇怪呢？两帮相斗总要找个场子。他们共同相中了我这块地方，觉得杯子碟子砸起来有趣，只要出够了银子，尽管砸。只因这里人来人往，消息走得快。他们要个名头，好让江湖知道水龙帮和飞鹰堂的势力，再加上一点过节也要在这里摆一摆，所以也就干了起来。阁下糊里糊涂地掺和了进去，又多砸了些东西。两帮的人都说他们只赔他们自己砸的那部分，他们不认识阁下，也就不好随便帮忙代赔。&rdo;

高个子被他那么一说，也觉得不是理，道：&ldo;这个……&rdo;神情甚为尴尬。

荷衣在一旁道：&ldo;这位公子的银子我替他出了。&rdo;

三个人都转过眼去看她。高个子道：&ldo;多谢。不过在下并不认得姑娘，不敢冒然领情。这银子我自会想法子。&rdo;

荷衣道：&ldo;公子过虑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其来去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rdo;她掏出来一张精致的纸，上面画满了花押。翁樱堂一见银票，脸上笑起一朵花来，道：&ldo;好，好，只要有人出钱就行。钱又没有名字，是谁的钱都不要紧。&rdo;他验了验花押，脸色突然一变，道：&ldo;姑娘，请问这银票是从哪里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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