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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ldo;臣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陛下陈情了，当然是认真的。&rdo;崔朔平静道。

皇帝看着他，有一瞬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才慢吞吞道：&ldo;她就那么好，让你甘愿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也要这么做？&rdo;

崔朔看着皇帝，声音轻而坚定：&ldo;在臣心中，她是这世上最善良、最坚强的女子，让我钦佩，让我永远无法忘记。&rdo;

是的，这世上最善良、最坚强的女子。

崔朔还记得，打从那日在顾府初见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小小的姑娘。

天气越来越冷，她是不是还会一个人在院子里和麻雀玩？形单影只，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猫。

他有心再去看看，却又不愿让顾三郎瞧了笑话，只得硬生生把这个冲动忍住。

太过纠结，以至于某日顾三郎再次邀请他去顾府做客时，他答应的速度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此时距离他上回过来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煜都却已经又下了两场雪，寒风凛冽，挂在脸上隐隐生疼。

他与诸位友人一起在湖心亭饮酒赋诗，中途借口更衣，再次去了上次见到她的地方。

去之前他在脑子里构想过很多种可能。譬如天气太冷了，她便没有再出来了，又或者她眼睛好了，有更好玩的事情要做，没空和麻雀混在一起。

就这么一路猜测，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然而再多的想法，在看到那个坐在落满积雪的松树下的小小身影时，都退到了一边。

那一刻，他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很期待看到她。

她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短袄，眼睛上仍然缠着白纱布，面前放着一张琴，纤细的手指在上面拨弄着。

她弹的是《怀人》。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琴声里也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

透过她的琴声，他看到了烟雨蒙蒙的江南，渔夫撑着船滑过白雾茫茫的江面；看到了少女簪在鬓间的木兰花，露珠在花瓣上滚动；看到了十里相送、依依不舍的友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一朝别离，再见无期。从此故土便是千里之遥，此生都不一定能再回去。

一曲毕，她低着头，仿佛在沉思。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她立刻道：&ldo;阿瓷，是你回来了吗？&rdo;

他道：&ldo;不是阿瓷，是我。&rdo;仔细思索了一下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立刻明白，&ldo;你三堂兄的朋友。&rdo;

她回忆了一瞬，&ldo;你是，上次与我说话的那个公子？&rdo;

&ldo;对。&rdo;她还记得他，他心中没来由的喜悦，&ldo;我又来了。怎么你今日没与麻雀玩了？&rdo;

她摇头，&ldo;我要练琴。&rdo;

&ldo;你眼睛都没好，练什么琴啊？&rdo;他忍不住道，&ldo;不过你方才那曲子弹得真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琴技已经这般了得了。&rdo;

&ldo;可后天又不考那首曲子，弹得好有什么用？&rdo;她闷闷不乐。

&ldo;什么后天？你要考试？&rdo;

&ldo;大伯母让我跟着姐姐们一起学琴，后天弹新曲子给师傅听。可我眼睛上的纱布要明日才能拆掉，根本没法子学新曲。&rdo;

他困惑，&ldo;她们明知你眼睛不方便，为何要让你学新曲？&rdo;

她犹豫了片刻，才慢吞吞道，&ldo;大堂姐说我的琴弹得好，所以大伯母要栽培我……&rdo;

她说得含蓄，他却立刻明白了。又是枪打出头鸟，想必是她的琴艺让其她姐妹嫉妒了，所以故意给她下个套，等着看她的笑话。

&ldo;我这几天一直想努力弹好那首曲子，可眼睛看不到，根本没办法。&rdo;她道。

他心念一动，一句话还没深思就说出了口，&ldo;不如我教你吧。&rdo;

她微惊，&ldo;可以吗？&rdo;唇边已忍不住浮上笑意。

他本来有些后悔，可看到她的神情却立刻释然了，&ldo;当然可以。我这会儿还有事，明日未时，你在这里等我，我来教你弹琴，好不好？&rdo;

她得了他的承诺，却又开始忧心，&ldo;一日的时间，够吗？&rdo;

他忍不住笑起来，&ldo;你放心，我的琴艺还是不错的，你基本功也学得好。有我教你，一天已经足够。&rdo;

她终于放下心来，露齿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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