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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这么一想，不免再朝沉默得仿佛隐形人的顾云羡看去。薄氏是因为冒犯她被降位，难道今时今日，她在陛下心中竟有了这般重的地位？

薄瑾柔闻言面色惨白。整个下午的讯问中，皇帝一直没有表态，所以她还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可如今却仿佛是最后一根稻糙终于压了下来，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ldo;陛下，您不能偏信那贱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服侍您已近两载，难道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rdo;

皇帝闻言慢腾腾转头，唇边带出一抹有趣的笑容：&ldo;你是什么样的人？瑾娘，朕倒真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rdo;声音不带一丝火气，&ldo;你是如何打杀了那个被朕赞过眼睛的宫娥，你当朕真的不知么？&rdo;

&ldo;陛下……&rdo;薄瑾柔浑身一颤，所有的辩白都卡在喉咙里。

&ldo;朕从前觉得你就是有点小心眼。一个宫娥而已，你看不顺眼要怎么处置都随你高兴。可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朕的子嗣上去了，当真是包天的胆子。&rdo;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冷，满殿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一下。

别过眼，似乎不想再看她：&ldo;母后，薄氏要怎么处置你说了算，朕都没意见。&rdo;

太后颔首：&ldo;宫中绝不可留如此包藏祸心之人。念在她服侍过你两载，就赐个全尸吧。&rdo;

顾云羡心头一颤。脑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又快又突兀：皇帝立在大正宫的书房内，下面齐刷刷跪着十几名宫人。他写完一行字，慢慢抬头，眼角眉梢都是冷冷的厌憎：&ldo;宫中绝不可留如此包藏祸心之人，看在她服侍母后多年，赐她个全尸吧。&rdo;

宫人捧出一个托盘，上面有白绫、匕首和一杯毒酒。

那是，赐给她的……

腹中一阵绞痛，仿佛那毒药还在里面翻滚，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不受控制地，她捂住肚子，闷哼一声就朝前倒去。

她坐在皇帝身侧，这么一动皇帝下意识扶了她一把，口道：&ldo;梓童？&rdo;

沈淑仪倒抽一口冷气。

不止是她，几乎满殿的人都是一惊。皇帝这一声是下意识的，所以显得尤其可怕。这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底深处，还是认为顾氏是他的皇后，是六宫之主？

皇帝似乎也有些惊讶。他最近虽然一直叫她云娘，但实际上这个略显亲密的称呼只有新婚那段日子他才爱唤。自打即位后，顾云羡越来越不得他心意，他就客气地改唤梓童了，叫云娘的时候屈指可数。今日当着众人，他一时顺口，竟就这般唤出来了。

他的手还握着顾云羡的手臂，她却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地挣脱，呆呆地看着他。

他蹙眉，实在不明白她这一惊一乍是怎么了。

顾云羡忽然反应过来，跪下告罪：&ldo;臣妾失仪，还请陛下恕罪。&rdo;

&ldo;你方才怎么了？&rdo;他语气有些不耐。

&ldo;臣妾，臣妾忽然腹痛难耐，所以……&rdo;她抚上小腹，那阵来得突然的绞痛已经消失，简直要让她以为那一瞬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表情缓和了一点：&ldo;腹痛？要不要立刻请太医来看看？&rdo;

&ldo;不，不用了。&rdo;顾云羡忙道，&ldo;臣妾此刻已经好多了，晚点再请太医吧。毕竟这里还有事未了……&rdo;

确实，还有大事未了。

被判了死刑的薄瑾柔浑身僵硬，不能再说出一句话。太后看向阿木，慢慢道：&ldo;至于这个罪奴，哀家觉得赐他一杯毒酒也很合适。&rdo;

阿木悚然一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局：&ldo;太后，太后，小人冤枉啊！&rdo;

太后乏味地挥挥手：&ldo;带他下去上路，哀家实在看不得这些脏东西。&rdo;

话音方落，立刻上来两个宦侍，一人一边架住他的手就要将他带下去。阿木浑身瘫软，如烂泥一般被人拖着出去，临出殿门的时候忽然朝着贞婕妤的方向大声道：&ldo;婕妤娘娘，婕妤娘娘救救小人！小人不想死啊！&rdo;

顾云羡心头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她们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个部分。

&ldo;慢着。&rdo;太后慢慢道，目光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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