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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来的人不多，应该是分出来的一支。人家可没心情听歌，大喝道：&ldo;可有见过一个浑身湿透、面貌俊美的男子跑过？&rdo;

&ldo;啊！&rdo;女子忽然一声尖叫，腾地站起来，指着山下，似乎被吓到了。

那人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丞相的一只靴子挂在树枝上晃呢。

&ldo;果然是从这儿跑了！&rdo;大汉们心一横，也不顾山路陡峭一地荆棘，横着刀一路开辟下去，好几人险些摔个狗啃泥。

谢殊目送他们下去，丢下柴朝别处走去。

山凹之地一汪浅池，大概是由雨水积成，不太清澈，但此时也不用讲究了。她坐下来，将罗袜褪下，清理了一下伤口。

衣裳还是湿的，可也只能这样半捂半晾着。刚才那群人没有注意到这点，也不知之后会不会反应过来，如果他们去而复返，那就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她叹口气，就着水梳洗了一下，又将发髻束好。

王敬之可能会带人找来，她要警惕的可不只有追兵这一样。

鞋没了，她便用之前捡来的茅糙编糙鞋。

小时候母亲教过她，但时隔已久，已经生疏了。她编好一只，松松散散的不成样子，套在脚上，朝水面望了一眼，低声笑道：&ldo;我会好好活着的，母亲。&rdo;

一双鞋还没在脚上捂热，耳中已经听到脚步声。谢殊心中一惊，接着捏了捏眉心，这次是逃不掉了。

然而来的只有一个人。

卫屹之站在她面前微微笑道：&ldo;跟了那群人许久才找到你，那么多人竟逮不住你一个，倒不用我多此一举走着一趟了。&rdo;

谢殊一见到他，顿时努力做出感动状：&ldo;啊，仲卿，你来了就好了，我就快顶不住了。&rdo;

卫屹之忍笑道：&ldo;哪里的话，你已经以一当百了。&rdo;

谢殊明白卫屹之的想法，也就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顿时松了口气。她也不开玩笑了，询问了一下沐白和其他世家的情形，得知王敬之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不动声色地盘起双腿，将脚藏在腿下。

没办法，现在只穿着中衣，没有衣摆可以遮啊。

卫屹之见天色将晚，取了火石生了堆火，叫她将衣服脱下烤一烤。

谢殊哪肯，只说衣服早就要干了，用不着。

&ldo;你规矩还挺多。&rdo;卫屹之不知道她是女子，也就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不然至少也会脱了外衣给她挡挡风。

谢殊显然也不把自己当女子，毫不矜持，四下看了一圈，对他说：&ldo;不知这山里有没有野味，我已经饿了。&rdo;

卫屹之摇摇头：&ldo;就算有也不能烤，你想把那群人再引来吗？到了晚上王敬之还不来，这堆火也一定要熄掉。&rdo;

&ldo;说的也是。&rdo;谢殊失望地叹气。

卫屹之起身道：&ldo;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可吃的东西吧。&rdo;

小村荒山，哪里有什么可吃的。卫屹之返回时手中拿了两只山芋，跟谢殊说：&ldo;山下有个老伯自家种的，去年的了，但好过没有。趁天没黑丢火里烤一烤吧，这东西没野味味道大，应当不打紧。&rdo;

谢殊很惊喜地接过来，笑道：&ldo;这东西生吃也好吃，你没尝过吧？&rdo;

&ldo;我只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吃过烤熟的。&rdo;卫屹之在她身旁坐下，反问了句：&ldo;你尝过？&rdo;

&ldo;当然，当初我在荆州时，有半年都靠这个果腹，什么吃法都吃遍了，连皮都能做出几样菜来。&rdo;

卫屹之被她说得忍不住笑起来，忽然一愣：&ldo;荆州？我记得八年前荆州大旱之后蝗灾，颗粒无收，饥民遍野，你便是那时候回的谢家？&rdo;

谢殊怔了怔，扯了一下嘴角：&ldo;你连这个都知道？&rdo;

&ldo;你忘了荆州就靠着武陵郡吗？&rdo;

&ldo;啊，说的是。&rdo;谢殊低头洗山芋，默不吭声。

那已经是太久远的回忆了，龟裂的大地，漫天的飞蝗，饥饿的呻。吟……

她和一群小伙伴一起去很远的地方偷山芋，每次都像是去行军打仗，那是当时最高贵的使命，因为每个人都担负着家庭存亡的重担。

后来伙伴们一个个不见了，有的饿死了，有的被卖了，还有一个偷完吃的逃跑时被逮到一顿痛打，落下了伤，拖延了几个月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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