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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Chapter 50（第2页）
廖宇怎么也无法查到的神秘爸爸，竟然一直挂在雾城十一中。
程西川在女教工的指路下，又来到高三（二）班的教室，靠窗的最后一个单桌跟旁边的桌子相比明显有些老旧，四条腿不一样长，晃晃悠悠，一只腿下面还垫了硬纸。
几个女粉丝在座位上轮流比“yeah”拍照。
一个眼尖的粉丝指着桌板说：“这上面有字！”
还不等她看清楚，就被其他人神神秘秘地推着离开。
兔八哥走到老顾的桌前，恍惚间，从通风口看见了熟悉的笔迹——“川”。
他坐在老顾的座位，偏头看向窗外，干净的操场和跑道像从没使用过，阳光倾泻在落着薄尘的窗台，又洒在墨绿色的黑板。
兔八哥用力呼吸周围的空气，团团手不停摩挲着揉进岁月痕迹的“川”，心道：“看一看挚爱之人的少年，check。”
初夏的阳光裹着冰刀，把程西川的泪腺划开小小的出口，流出怅然失魂的眼泪。
“兔子，我们继续吧。”
又来了一波粉丝，跳进来的时候把地上的灰都带飞了起来。
程西川走过琴房，走过操场，走过食堂，到处都是顾承安单薄的忙碌身影，到处却都没有他的影子。
兔八哥再回头看“雾城十一中”的牌子时，依然被远处的天色和树影掩盖，好像从来都是云雾中的海市蜃楼，如幻影，如云烟。
跟老顾一模一样。
“美女，帮我跟校门口合张影吧，谢谢。”兔八哥叉腰伸臂，像要腾空而起，“老顾，飞回来吧。”
程西川默念。
兔八哥又来到临江别墅区，凭借暂时还没丢的记忆，踱到了陪伴老顾长大的那一栋四层房子。
门口的花圃杂草丛生，比上次更加荒芜，似乎很久没人料理过。
他坐在入户阶梯，缓缓摘下兔头，头发湿漉漉的，一滴又一滴地流着汗水。
一个瘦弱的人影站在一楼的窗前，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色兔子。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后，门“吱”地一声推开了。
程西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魂飞魄散，原地弹起，跟一个陌生女人四目相对。
那人头发几近全白，脸上却一点细纹都看不到，艳冶美丽，病体单薄，一双吊梢凤眼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神经质。
她穿着月白长裙和粉色丝绒圆头布鞋，飘着渺渺仙音，“你是程西川？”
程西川抱着兔头，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阿姨，以为自己认错了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进来坐吧。”
她转身走到房间深处，程西川盯着那只釉质粗糙的茶色瓷碗，“没有走错啊。”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想躲是躲不过的。”她用着平缓的语调，说着似有似无的真理。
程西川一脚踏了进去。
“本来我以为会恨你，恨不得把你从三楼扔到那破石头上。真奇怪，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她坐在沙发，端着杯满满的红酒，依然是冷静到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
程西川看见似曾相识的喝酒姿势，“您是顾承安的妈妈？”
“叫我叶子就行，本就一浮萍败柳，想来也不配当什么人的妈妈，坐吧，程西川。”
程西川有点惶惶不知所措，问道：“恨我？”
“顾承安这个人，从来都不把心里话给我们说，性格古怪，这点倒是遗传了他妈的精髓。”叶子妈妈揉着细细的脚踝，说出了大段老顾这么多年来的心结，死结。
她念着顾承安单反相机里的片尾字幕，念着那晚没人送他学钢琴，念着顾承安锁在房间几天几夜都不出来，念着儿子的突遭变故，引燃了常年遭受抑郁症困扰的亡夫心中最后的支柱。
她看着程西川从挂满泪痕到最后抽噎着抱头痛哭，幽幽地说：“都是因为你啊，程西川。如果你是我的话，会不会恨你。”
“2009年9月13号，他爸爸的忌日，被拖走的时候，顾承安的眼泪都不知道去哪了，刚参加完葬礼，又开始每日每夜地练那破琴。”
叶子妈妈的酒量深不见底，那杯红酒早就喝完，“爱呀，恨呀，都是衣服上随处可见的皱褶，稀松平常，再乏味不过了。”
“就让他活的极尽红尘，逍遥自在吧。如果他能看透这人世间的诸多因果，皆由心所生，由缘而灭，也算是活够了这一遭。”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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