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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贵女讶然怔愣,这算怎么个组法?
皇后描画柔和的眉头也不禁跳了一跳,开口依旧和颜悦色,半开玩笑道:“你何时同裕王府郡主结了这样深的情谊?竟从未向本宫提过。”
“臣女不是为情谊,是为公允。”秦令宜颔首,不疾不徐道,“适才见识了郡主奉旨习武练就的卓绝箭术,想来投壶一事对郡主也不在话下。众姐妹素以修习诗书女红为多,武艺上少有能与郡主比肩者。娘娘知道的,臣女自幼习投壶之术,至今不得要领,每每十不中一,由臣女和郡主成组,狠狠拖一下她的后腿,对其他姐妹才算公平。”
皇后被她这最后一句逗出笑来,“晋国公府好教养,令宜自小眼界不俗,最识大体。你用心良苦,本宫自是乐意成全。郡主可有异议?”
千钟忙道:“我是第一回比试这个,能有令宜娘子指点,求之不得。”
皇后道了声好,又亲自在众贵女中点出两人,结作与她们比试的另一组。两组就位,备好的花枝呈上,便有琴箫伴乐声起。
不同燕射场上的或紧张或轻快,入耳只有悠扬轻缓,令人心安神宁。
首射为尊,在这里也是一样,裕王府与晋国公府之间的尊卑自不必说,但千钟为难地说自己委实不会这个,请秦令宜先投,她在旁看着学学。
秦令宜说自己也不擅长此道,却也没多推让,挑出个花枝,有模有样地比划两下,郑重扬手一投,差之千里。
计数的女使报了一声零算。
一旁另一组首投即中,得了十算。
这厢轮到千钟,千钟状似懵懂地拨弄着那一簇花枝,秦令宜会意凑上前来,帮她择选了一支,千钟接过花枝,低低道了声谢。
“多谢令宜娘子成全。”
秦令宜一听便知她是谢的什么。
当日千钟携礼登门,她说自己对裕王行径深恶痛疾,定不让她如愿,千钟只怔了片刻便明白了她的话意,转道是请托她在今日这场投壶上一定与她竞个高低,让裕王府和晋国公府赛个你死我活。
反过来听,这请托的原意就该是希望她们不要在今日这投壶场上针锋相对。
秦令宜自请与她结作一组,便是在这事上成全她了。
“郡主谢得有些早了。”秦令宜引着她到界线前,浅浅笑着,低声道,“就算你我结成一组,依旧是你投你的,我投我的,照样可以竞个高低。”
说着,秦令宜在侧后方半环过她,一手执了千钟攥握花枝的手,纠正着指点道:“投壶不同射箭,需得全身放松,莫要紧绷,握处定要在花枝重心,让花枝引着你的手投出去。”
头头是道,千钟听得诧异,“你这么懂门道,怎会投不中呀?”
秦令宜笑而不语,放了她的手,为她让出个足够施展的空处。
千钟不再追问,执着那花枝瞄准壶口,又正了正位置,而后轻盈投出——
秦令宜目光倏然一动。
就算悟性再高,在第一次做尝试的事上,总该还是有些生涩的迹象,可她一举一动间从容自在,虽不张扬,却比张扬更显老练。
秦令宜忽地回过味来。
她既早知有比试投壶这一桩,也料到必不会风平浪静,还特意为此登门请托,又怎么可能事先毫无准备?
她不是不会。
只是太会藏,藏得比她更像那么回事。
花枝悠然划过,“当啷”一声,正入壶口。
“入壶,得一算。”女使唱报。
千钟朝她转回身时,眼尾光明正大地扬着一道狡黠的笑意,“令宜娘子要改主意,想比个高低,我也保管让你比到尽兴。”
秦令宜莞尔而笑,“不算改主意,只是,我要添个条件。”
条件?千钟一怔,旋即想起自己登门时带去的那份大礼,压低声道:“是要《四海苍生志》后面的章回吗?这个好说,不过,庄大人现下在裕王跟前当差,身不由己,得多容他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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