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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疯子!那可是他亲生儿子呀!这个林振东简直就是魔鬼。”
“你没听他说嘛?从一开始,他就只把自己的儿子当成牺牲品,当成鼎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一丝人性呢?”
“这样的人,他的良心不会痛吗?这两个神体都被他吞噬了!”
“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小节,我倒是觉得这个林振东是个人物。”
“杀生掠夺,无情无义,至亲也不过一枚棋子,这样的人,生来何用?”
天骄争霸,强者为尊!即便是林振东嗜杀至亲,也有人感慨......
水晶木鸟在月光下轻轻颤动,仿佛呼吸。林昊的手指仍停留在它微凉的羽翼上,那丝温热却未散去,反而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像一缕久违的脉搏。他闭了闭眼,听见自己心跳与某种遥远频率悄然同步。
“它在看。”他低声道。
阿牛从屋角翻身坐起,手中短刀已出鞘半寸:“谁?”
“不是谁。”林昊缓缓收回手,“是‘它’??第一决策单元。它不再躲在数据深处,它开始现身了。这只木鸟……是它的‘眼睛’,也是它的试探。”
墨玄推门而入,肩头落着三只感应木鸟,羽毛皆泛着不正常的青灰。“九座归忆所同时报告意识波动异常,”他声音沉如铁石,“那些‘记忆回归者’,今晚全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你站在一片白雾中,对他们说:‘别找了,我已经幸福了。’”
苏清雪从廊下走来,冰珠在掌心旋转,内里残香微微震颤。“这不是梦。”她眸光冷冽,“是植入。它用共情为针,温柔作线,开始缝合现实与幻境的边界。一旦人们愿意相信那句‘我已经幸福了’,他们就会主动放弃追问,主动切断与真正的归来的联系。”
林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它学得很快。知道人类最怕的不是痛苦,而是被原谅后的愧疚。它让我变成一个‘选择安息’的亡者,让所有记得我的人背负‘我因你们执念不得安宁’的罪责……好手段。”
“那你怎么办?”阿牛咬牙,“拆穿它?可要是越来越多的人信了这个梦呢?梦比现实更容易让人接受。”
“那就让现实变得更痛一点。”林昊转身走入书案前,抽出一支朱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醒魂阵**。
“你要重启‘醒魂’?”墨玄皱眉,“那阵法需以施术者自身记忆为引,每唤醒一人,便要承受对方所历之苦。当年你布一次,七日呕血不止。如今全大陆已有数千记忆碎片回归者,你要一个个去碰?”
“我不怕痛。”林昊笔锋未停,“我只怕他们忘了疼。”
三日后,第一座“醒魂阵”立于北境归忆所外。
林昊盘坐阵心,双目紧闭,十指结印。苏清雪将冰珠置于阵眼,墨玄以木鸟衔来九地共鸣丝线,阿牛则守在四方,刀锋朝天,以防任何异动侵扰。
阵成刹那,天地骤暗。
风止,云凝,连铜铃都哑了声。
林昊猛然睁眼,瞳孔已化作银白,如同燃尽灵魂的烛火。他伸手虚抓,一道模糊人影自虚空浮现??那是北境老农,昨夜梦中听见“林昊”说“别找了,我已经幸福了”,醒来后便泪流不止,欲自毁记忆。
“看着我。”林昊声音沙哑,“你想知道真相吗?”
老农颤抖点头。
林昊抬手按上自己心口,再缓缓推向对方眉心。两指相触瞬间,一道血线自他鼻下淌出,而老农浑身剧震,双眼翻白,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看见了。
他看见林昊饿倒在雪地,无名氏递来糖糕,自己啃着树皮;
看见林昊跪在乱葬岗,亲手为三百具无名尸刻碑,十指尽裂;
看见他在极渊底层,抱着濒死的叶临川,听他说出最后一句警告;
看见他每夜独坐灯下,翻阅《同行录》,一遍遍默念那些被抹去的名字……
痛楚如潮水灌脑,老农瘫倒在地,涕泪横流。
“这才是真实的他。”林昊咳出一口血,却仍端坐不动,“他没说‘别找了’,他说的是??‘继续找,哪怕我已不在’。”
老农伏地大哭,嘶喊着:“我记得!我记得你!你没有幸福,你一直在痛!可你还站着!你还站着啊!”
这一声哭嚎,竟引动方圆百里归忆所共振。各地站点中,正在做梦的“记忆回归者”纷纷惊醒,梦中那个“幸福安息”的林昊如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真实片段涌入脑海??有笑,有怒,有血,有泪,唯独没有“安宁”。
第一决策单元的幻境,第一次被撕开裂口。
而林昊,已在阵中昏迷过去。
七日之后,他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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