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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景转过身来,与孙贲、程普面对着面。
“吾毕竟是吴郡人,宗族父母都在此地,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之前还担心刘使君没有大义,不能前往江东;更担心刘使君与后将军为敌,致我等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可眼下,后将军与刘使君相处和睦,刘使君也是扬州如今的长官,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吴景拔出长剑,重重插在地上——
“便是为了宗族,我也只能投靠刘使君去!在他麾下听命,不至于让麾下儿郎饿死!”
一个有钱、有情义,同时如今还有了大义的主君,让吴景这本就出身于江东的将领格外眼馋!
而程普听后,也是拔出腰间刀刃。
“程公!连你也……”
孙贲出言想要制止,可程普的刀刃也已经插到土地中。
“伯阳,我与义公都是幽州人,倒是无所谓宗族。”
“可我们麾下的那些亲兵大多都是同乡同郡之人,就算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他们好好考量,谋个生路。”
程普胡须已经有些斑驳,身为军中长者的他,在经历了诸多事情后言语间也已经多了几分唏嘘。
“无论你我,都非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
“诚然,伯符确实有乌程侯之风,可他终究要为乌程侯守孝一年……蹉跎不蹉跎光阴无所谓,可人总是要吃饭的,那些士卒总不可能一年都不吃不喝,在这里等待着伯符吧?”
程普也劝孙贲:“那刘邈刘使君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又是汉室宗亲,名正言顺,如今更是被后将军表为扬州牧、征东将军,论身份,论名望,怎么都不差……还是说,伯阳就认准了后将军这一棵大树,偏偏要去寻求他的庇护呢?”
孙贲见吴景、程普都起了投奔刘邈之心,也是颓废的叹了口气,随即恼火的重重坐在河边的泥土地里,压弯了一众杂草。
看前方浙江奔流不息,孙贲却是鼻子一酸,突然来了一句:“若是叔父还在便好了。”
听了这话,吴景和程普也蹲下,一人一只手搭在孙贲两旁的肩膀上。
越看江河奔流,孙贲的眼角就越是通红。
时光匆匆,正如这江河。
江河之水不能倒流,时光亦是不能重来。
刻舟求剑之法,终究不过笑柄,世间之物,又哪里有什么失而复得?
三个在战场上皆能悍勇杀敌的战将,此时前有浙江之水滔滔,后有孙坚之墓皑皑,终究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可这世间终究残忍,就连三人的哭声和泪水也是流停不住,慢慢被浙江之水带走,到最后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啜泣。
“吸!”
孙贲哭过后,终于有了决断!
他起身亦是拔剑!
剑影冰寒,将他脸颊上的泪痕也被晃出亮光。
孙贲凝望此剑,忍不住伸手弹动剑身——
“叔父啊叔父,侄儿无能,终究不能保全部曲,只能依附他人。”
“但如今投奔那刘使君,却还是为了伯符将来。待伯符孝期结束,我自然将麾下兵马悉数交付于他他,要他继承您的衣钵,继续征战四方!”
说罢,孙贲不再犹豫,也将长剑插在地上!算是完成了盟约!
吴景面有喜色,当即拉住孙贲的手:“伯阳能够明辨是非,实乃幸事!”
程普则是最知人情冷暖,已经为之后事情考量清楚:“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你二人先领两千兵马屯兵此地,护住乌程侯家眷,我与义公、公覆、君理等人这就乘舟北上,往舒县去寻刘使君去!”
“只是如今,刘使君已经贵为扬州牧、征东将军,还与袁氏结为姻亲,却不知道还愿不愿意收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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