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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苍鸿观主心头一震，脑子里一片茫然，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恍惚间，听到马丘阳道长尖细的声音：&ldo;狗屁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什么最大度明理，就知道妖怪的话不能信的！&rdo;

苍鸿观主定了定神：&ldo;那沈小姐怎么看呢？&rdo;

沈银灯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双膝跪地，离的最近的张少华真人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扶，沈银灯脸色铁青，拂开他手，重重给屋里一干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下全然意料之外，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沈银灯说：&ldo;司藤和道门有仇，无非是她当年被丘山道长设计，受了些苦头，可是她和我麻姑洞，是实实在在有血海深仇的。&rdo;

白金约莫猜到她要提的和沈翠翘有关，一干人之中，他入世最深，受道门影响不大，很难理解沈银灯诸人的执念，劝她说：&ldo;沈小姐，令祖上的事，确实不幸，可是已经过去了。现在司藤要深究她的仇，你又要牵出麻姑洞这桩公案，何必呢。&rdo;

沈银灯冷笑：&ldo;过去了？事情没有发生在金陵白家，白教授当然不能感同身受。这些年，各道门各自行事，互相之间走动的也少，恐怕你们都不知道我麻姑洞沈家发生过什么事吧？&rdo;

白金一时语塞，张少华真人眉头紧锁，问她：&ldo;沈小姐，难道当年，除了沈翠翘重伤致死，还有后话？&rdo;

沈银灯面色惨然，沉默良久之后，双眸之中泪光烁动却又难抑仇恨：&ldo;司藤说她从不祸及子孙？她对我们沈家下咒，我太姥姥去了之后，我的姥姥、母亲，都是难产而死，死时都不到三十岁。一出生就阴阳两隔。麻姑洞的道术虽然不是什么精绝天下，但是也需要口授亲传，纸上的东西晦涩难懂，后人难以领会，以至于麻姑洞的道术几近失传，表面上她是重伤了我太姥姥，事实上她是绝了我麻姑洞的门户！&rdo;

这个消息不啻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都近乎惊怔失语，想起司藤白天在宴席上说什么&ldo;大度明理&rdo;，嘴上说的好听，行事居然能狠辣到这个地步。

白金几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想劝她又觉得不合适：&ldo;那沈小姐是想……&rdo;

&ldo;她不出现，我永远找不到她，沈家人也会永远背着这个诅咒活下去。既然她已经现身，我就一定要杀了她。&rdo;她面色狠戾，语意凌厉，但到后来，脸上又突然现出一抹慈和之色，右手轻轻抚向小腹，轻声说了句，&ldo;哪怕不为我自己，也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rdo;

第4章

颜福瑞当晚就成功打入了&ldo;敌人&rdo;内部，他无家可归是真，又老实巴交一无是处，天生的卧底材料，没人对他起任何疑心。

第二天一早，他给秦放发送了第一条卧底信息：苍鸿观主要去拜访司藤小姐。

说了跟没说一样，秦放哭笑不得：人家苍鸿观主一早就给他打过电话了好不好，再说了，苍鸿观主登门，必然是客客气气走大门，又不是翻墙，要你通风报信！

司藤倒不怠慢，礼数周到的在客厅跟苍鸿观主见了面，一番寒暄之后，苍鸿观主道明来意，大意是他们昨儿晚上一夜没睡，连夜发动道友，四处询问妖踪，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还不明朗，但已经有些眉目了。

是个好消息，但是司藤冷笑着话里有话：&ldo;昨天还在说怎么难找怎么困难，一觉起来就有眉目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rdo;

苍鸿观主有些尴尬：&ldo;事关身家性命……大家都很着急，生怕晚一步毒发，只是有眉目，也不敢确认，但还是想着先知会一声，免得司藤小姐误会我们故意拖沓。&rdo;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挑不出什么错处，司藤也就不再咄咄相逼，只是软硬兼施说了句：&ldo;我想老观主也不至于耍什么花样的，不然，真的得一起下去打麻将了。&rdo;

一句话说的苍鸿观主如坐针毡，勉强待了一会就告辞，司藤这时反笑的妩媚了，白皙纤长的手伸过去按住苍鸿手背：&ldo;不急，我还有话说。&rdo;

苍鸿观主这辈子估计都没跟异性这么接触过，手上过电一样，惊的浑身一哆嗦，胡子都翘了根了，秦放实在看不下去，在边上咳了好几声。

司藤权当没听见，看着苍鸿的眼睛，笑的温温柔柔的：&ldo;听说当年丘山道长镇杀我，老观主的师父李正元道长也在？&rdo;

苍鸿不敢看她，讷讷说了句：&ldo;在……在。&rdo;

&ldo;当时是个什么情形，老观主能否讲一讲？&rdo;

苍鸿心里打了个突：&ldo;那时候……司藤小姐不是也在吗？&rdo;

&ldo;在是在，不过老观主也知道，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南辕北辙。我想听听看，镇妖这事，李道长是怎么给后人讲的。&rdo;

苍鸿一颗心突然就跳的厉害，他看了眼司藤，身子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不安地舔了下嘴唇，顿了顿稳住心神：&ldo;我师父说，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rdo;

他尽量按真实的回忆去说，但出于自我保护，刻意地没有提到自己，&ldo;我师父&rdo;、&ldo;丘山道长&rdo;、&ldo;黄婆婆&rdo;，&ldo;师父说&rdo;，可以模糊的地方约略带过，声音略略发抖，脑子里天人交战：那时情形太过凶险，也许司藤根本就忘记了他这个小人物呢？不不不，司藤的孩子是在他怀里闷死的，她怎么可能忘记？

故事讲完，死一样的沉默，苍鸿紧张地手都在抖，心想，也许司藤下一刻就要跟他清算了，她可能会冷笑着问他：那你呢，你做了什么好事，怎么一点都没讲呢？

他一直等，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司藤终于说话了，声音低沉而又疲惫。

她对秦放说：&ldo;送客吧。&rdo;

送走了苍鸿，秦放回到客厅，司藤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但是奇怪的，现在却看她亲近，初见时，不过就是一个狰狞可怖的平面妖怪，可是相处久了，她就渐渐立体，及至今天听了苍鸿讲的旧事，秦放忽然有些可怜她，他陪着司藤坐了一会，很想问她：&ldo;你还有过孩子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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