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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九儿忍不住哽咽起来，月娘骂道：&ldo;小蹄子大清早乱哭啥?哭丧都没你哭得起劲儿!&rdo;

九儿咬着牙，屏着气。月娘斜了一眼芸娘，冷声道：&ldo;就为了个男人作践自己?要是天下的女人都这样，那不都死绝了?哭哭啼啼，不就刚出巢的雏儿碰了个壁，要命的就重振羽翅，不要命的就等着饿死。&rdo;

&ldo;命在自己手上。&rdo;月娘厉声道，&ldo;你若不要，改明儿你死了，我让你娘把你尸骨领回去，算我尽最大的仁义了。&rdo;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玉殷自己端详怀中的琵琶，用指腹轻轻抚摸琴背上一寸长的划痕，每一次抚摸，就好像触及自己身上裂开的伤口，连心都会隐隐作痛。她不由得埋怨自己，怎么会心慌意乱到连琵琶都不顾了?那个人的怀抱比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琵琶还重要?

&ldo;对不起，琵琶。&rdo;她的头轻轻靠在琴头上，手臂拥着琴身，像是要倾注自己所有的柔情去安慰这个受伤的木呆子，&ldo;都是我的错，害你受委屈了。&rdo;

&ldo;琵琶，我是不是变了?&rdo;她的眉轻轻蹙起，像是湖面泛起微澜。

她伸出右手轻轻抚上自己左胸，滚烫而炽热的心贴着手心跳动着。

她长舒一口气：&ldo;有时候我真怕，下一次摸它的时候，它会不会不再殷热，会不会不再干净。&rdo;

&ldo;琵琶，你是最常听过我的心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它还如旧吗?&rdo;

她的眼前浮现那个男子秀丽的眉眼，想着他檀色的衣衫覆盖在自己光洁的肩头时，鼻畔暗香浮动。

&ldo;如果是，那为什么我会对这样一个人心动?&rdo;

紧蹙的眉头悄悄舒展，眼中的忧愁渐渐散去，一片脉脉的烟雾浮上眼眸。

&ldo;其实他也不是不好的，只是混迹花场久了，自然沾上了味儿。可是，琵琶，昨天他把沾着浓艳味儿的长衫褪去之后，我伏在他光洁的肩上，有兰草的清香好像从他的骨子里渗出来，我甚至怕错失一息而不敢多换一口气儿。&rdo;

&ldo;琵琶，我想我不是爱上他了，我只是爱上这兰草香了。&rdo;

夜风把心头的燥热一点点吹冷，玉殷枕着手臂，看着月色在窗棂上流淌。流光如粼粼水波，渐渐在她眼前糊成一片雪白的朦胧，像是鹭鸶起舞时展开的羽翅。半梦半醒间，听见楼上有人夜歌：

&ldo;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rdo;

眼帘渐渐落下，只余一丝细缝还未合拢。房门被轻轻开了一道缝。

楼上芸娘的歌声还在继续：

&ldo;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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