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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包括一位曾在阿富汗失去双腿的美军士兵,他在过去十年从未开口说话,只靠写字交流。当他颤抖着点击“同意”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摄像头,对着镜头比划出手语:“我想跳舞。”
下一秒,他的影像被自动接入全球共舞网络。无数人看见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用残肢支撑身体前倾,以脊椎为轴心扭动上半身,做出一个极其艰难却又无比庄严的动作??那是越南老兵教他的传统祭祀舞姿,象征“以伤痕献祭天地”。
有人哭了。
有人立刻起身模仿。
有人连夜制作无障碍舞蹈教程上传至共感平台。
二十四小时内,#轮椅之舞成为全球热搜第一。联合国残疾人事务署紧急召开会议,宣布将“肢体表达权”纳入基本人权范畴,并提议设立“星际共舞日”,每年固定举行跨文明肢体对话活动。
而在南极观测塔,秦渊正面对一面新生的心域镜像。
这是“记忆回流计划”运行一个月后的产物??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巨大剧场,名为“未竟之台”。这里专门容纳那些未能完成告别的人类情感残片。每一个入场者都可在此重建一段对话场景,与逝者的共感投影面对面交谈,时限三十分钟,结束后数据自动加密封存,除非本人再次申请开启。
第一位登台的是个十二岁女孩,母亲死于空难。她穿着妈妈生前最爱看她穿的蓝色连衣裙,站在模拟客厅中央,轻声说:“妈,我今天考了全班第一。”
空气中光影微闪,一个温柔的身影浮现,蹲下身抱住她。“我就知道你能行。”她说,“别怕长大,我会一直在你看书时坐你身后,在下雨天提醒你带伞,在你喜欢上谁的时候偷偷笑。”
女孩嚎啕大哭,却笑着说:“那你能不能……下次别再唠叨我吃青椒了?”
“不行。”母亲笑着揉她头发,“当妈的特权就是唠叨你一辈子。”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身影渐渐淡去,女孩久久伫立原地,最终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幕被千万人见证,却无人觉得虚假或煽情。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复活死者,而是让生者获得真正的自由??说出那些哽在喉咙十几年的话,得到一次迟来的抚慰,然后带着这份完整继续前行。
几天后,秦渊接到一封特殊申请。
申请人是一位百岁老人,名叫周文远,中国科学院前首席心理学家,也是最早提出“群体情感共振理论”的学者之一。他在信中写道:
>“我活得太久,见证了太多分离。我妻子走了四十五年,儿子车祸去世也有二十年。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昨晚,我梦见她站在老屋门口叫我吃饭,我醒来才发现,我从未真正跟她说过再见。请允许我登上‘未竟之台’。”
秦渊亲自批准,并破例延长通话时间为六十分钟。
当晚,全球共有三千二百万人同步观看了这场跨越世纪的重逢。
老周走进虚拟庭院,樱花正落。女人坐在石凳上看书,听见脚步声抬头微笑:“老头子,你总算来了。”
他颤巍巍坐下,握住她虚幻的手:“对不起啊,当年你说想去看敦煌,我没答应。后来你想搬去云南养老,我又嫌太远……我总想着等,结果等到你没了。”
“我不怪你。”她轻声道,“你也辛苦了一辈子。孩子们都好吗?”
“好,都好。孙子今年考上北大医学部,说要研究脑神经与情感连接机制,还想见见你。”
她笑了:“告诉他,奶奶相信他能做到。”
夜风拂过,花瓣落在两人肩头。
最后十分钟,老周忽然问:“如果……如果我能永远留在这里,一直看着你,听着你说话,你会希望我这样做吗?”
她沉默片刻,摇头:“不会。真正的爱,是让你走得安心。你现在回去,好好吃顿饭,早点睡觉,明天去看看咱们种的那棵梅树开了没有??那才是我最想看到的事。”
他流泪点头。
退出系统那一刻,他摘下终端,颤巍巍写下一份遗嘱附加条款:
>“我的大脑扫描数据全部捐赠给共感网公共档案库。若有任何人因失去至亲而痛苦,请让他们来听一听我和她的对话。也许能少走一点弯路。”
消息传出,全国各大医院心理科预约量下降41%。
与此同时,火星赤焰基地传来喜讯:首批通过共感网接受创伤疗愈的退伍军人中,有八十九人主动报名参与“深空探索支援计划”,愿以远程精神协作者身份加入星际航行任务。
林铮在汇报中写道:
>“他们不再害怕黑暗,因为他们知道,哪怕身处亿万公里之外,只要愿意开口,就一定有人听见。这种安全感,比任何装甲都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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