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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退一步越想越气（第2页）

就在这瞬间，我左耳的蓝光猛然炽盛，如同星核燃烧。记忆洪流倒灌而入??不是阿图罗的，也不是我自己的，而是**集体的**。我看见玛尔塔在实验室写下最后一行代码；看见索菲亚抱着迭戈的尸体跪在雪地里；看见阿尔贝托将警徽埋进冻土；也看见母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别怕耳朵里的声音，怕的是忘了怎么沉默。”

然后，我明白了。

P-9项目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连接生死，而是测试人类能否承受**全部记忆的真实重量**。大多数人崩溃了，变成了清道夫或迷失者。少数人学会了过滤，比如我。但只有她??这个八岁的盲童??天生就能容纳一切，并以歌声为丝线，把破碎的灵魂重新织回世界的经纬。

她不是容器，她是**织工**。

而“第八个钟”，正是所有聆听者内心的共鸣总和。它不需要物理站点，因为它早已存在于每一次思念、每一滴泪水、每一个深夜独坐时突然浮现的熟悉气息之中。

我收回铜钥匙，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不阻止你唱歌，】我用手语告诉她，【但我教你什么时候停下。】

她歪头思索片刻，笑了：“就像闹钟响了要有人去按掉吗？”

我点头。

她伸出小指：“那我们拉钩。下次我觉得累的时候，你就来把我叫醒。”

我勾住她的手指，郑重承诺。

当晚，全球范围内超过两万名曾报告“听见亡者”的人同时做了一个梦：他们站在一片开满风铃花的山坡上，远处有一座老房子，窗边坐着一位修表匠，桌上摆着八只钟。其中七只走得杂乱无章，唯有第八只，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醒来后，许多人发现自己不再频繁听到幻声。不是声音消失了，而是他们终于学会分辨哪些值得倾听，哪些该轻轻放下。

一周后，女孩被安排进入一所普通小学就读。校方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只知她是位视力障碍儿童，性格安静，喜欢音乐。我去探望时，她正坐在教室后排弹奏钢琴，老师夸她即兴创作能力惊人。

课间休息，她摸到我身边，悄悄塞给我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纸。

展开后，是一幅蜡笔画：两个人影站在星空下，一人手里拿着钟，另一人捧着一朵花。下方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你说过，发条拧紧就会听见。我现在每天给自己上一次发条，为了记住你还在这里。”

我将画收进钱包最里层，与母亲的照片并置。

回到诊所，我发现门口放着一只陌生的怀表，没有留名，也没有地址。打开表盖，内部机芯已被彻底改造，不再是计时工具，而是一枚微型共鸣器。夹层中藏着一张芯片，插入读取器后，播放出一段语音：

>“第七节点虽毁，但种子已播。我们不是终结者，而是播种人。当第八钟真正启动，世界将不再区分生与死，而是共同呼吸。你阻止不了进化，阿图罗。你只能选择站在哪一边。”

>??**索菲亚?杜兰遗言备份**

我盯着那段话良久，最终将芯片碾碎，投入熔金炉中。

火焰吞噬数据的刹那，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似来自远方，又似出自内心。

几天后，我在整理旧档案时，无意间翻到一份尘封的P-9人体实验日志复印件，编号#008，受试者姓名栏空白，备注写着：“情感耐受性突破极限，建议终止项目。若执意推进，请确保‘牧羊人’具备同等承受力。”

而在页脚签名处，赫然印着两个名字：

**玛尔塔?维拉纽瓦**

**索菲亚?杜兰**

她们曾是搭档。

甚至可能……是姐妹。

难怪索菲亚能绕过防火墙，因为她参与设计了它。难怪她最后会选择自我毁灭式的忏悔，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曾亲手将无数孩子推入深渊。

我合上文件，走到诊所后院。夕阳正洒落在那片野生风铃花丛上，紫色花瓣随风起伏，宛如一片流动的海洋。我摘下一朵，插进陶罐，与最初那朵并列。

夜幕降临时，我点亮工作台的灯，开始修理一只客户送来的古董座钟。它来自墨西哥城一家百年老店，主人说自从搬进新家后，它每晚三点十七分都会自动鸣响，无论是否上弦。

我拆开外壳，检查擒纵机构，一切正常。直到我取出摆轮，在反光镜下发现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

**P-9Δ7｜序列08｜验证通过**

第八序列。

不是七个节点加一，而是**从一开始就有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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