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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低下的头二合一（第2页）

“乐俊好小气！”

“呵呵。”

当然是没有变的啊。

因为那双眼睛，哪怕红的像桃子，泪眼朦胧的，都一直在闪闪发亮啊。

充满希望的，向往未来的，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相信的眼眸啊。

…………

两个人紧赶慢赶了两天，终于到了距离最近的港口。

虽然开局十分的不美好，但之后的路却十分顺畅。到了最近的镇子之后乐俊就花钱带着她一起乘上了马车，在泥泞的田间行走着。立香看着满目的荒凉沉默了很多，哪怕这并不是自己的国家，甚至并非自己的世界。但身为一个人类她有着同理心，坐在马车上躲在帘子后面，她看着道路两旁只剩下枯枝的树木和干裂的徒弟，还有双目无光形同行尸走肉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两年前，两年前巧国的王还没有驾崩。他执政近五十年，虽然在两年前已经开始‘失道’，但只要王还坐在御座之上，就能保佑百姓不受妖魔袭击——就算有，也多发在边境，而非内城。”乐俊的心里也不好受，这里毕竟才是他真正的故乡“那个时候的巧国也很破败，但绝没有到这样凄惨的程度。”

“‘失道’？”

“用立香可以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王迷失道路，走向了毁灭。之前有说过的吧，天帝通过麒麟选择了王，而王的存在则决定了国家的存在。王若走在正道，则风调雨顺百姓富足，王若失道，则天灾不断妖魔横行。但哪怕是失道中的王，也要比没有王强得多。”乐俊低落道“不过一年的时间，巧国就更加破败了……”

“这个世界，是真真正正的君权神授呢……但是乐俊，你说过，如果没有被坏人杀死的话，王只要不迷失道路，就是近乎永生不死的。那……”立香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问“哪怕厉害如你说的雁国之主……”

乐俊明白立香想要说什么“啊，王的结局，最终都只有‘失道’一途。”

“……”

“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乐俊笑着安慰道“你看，我们到了，已经可以看到城墙了。只要穿过城门再走一段距离你就能看到港口了，今天有去雁国的船只。只要上了船，只要两天不到的时间我们就会到达雁国，到时候就会遇到延王安排的人接我们进王宫哦。雁国的王宫可是十分美丽的。”

“雁国的王，是怎么样一个人呢？”临到头了，立香反而有点害怕“听乐俊说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王，但是总觉得会很有威严很可怕的样子。”

“延王陛下当然很有威严，但是怎么说呢……”乐俊为难的挠着胡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那位大人，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立香你一定会很希望阎王陛下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口。破旧的城墙上还残留着血迹，混合着泥土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城门外搭着简陋的破帐篷，无数骨瘦如柴的人缩在帐篷里。有些人还在动着，有些人已经生死不知的躺在那里，苍蝇在他们裸||露出的皮肤上起起伏伏，也不知人是否还活着。

“他们……”

“他们没有身份证明，是进不去城的……不要看，立香。走吧。”

立香被乐俊拉着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她曾经在第六特异点的耶路撒冷圣城外也曾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在哈桑们的村落也看到了骨瘦如柴的村民。但是这种场景无论看多少次都无法习惯，每一次看着，心就仿佛被什么搅住了一样，痛苦的无法呼吸。

她此刻甚至庆幸着玛修不在身边，如果那个善良的女孩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比自己更加难过和痛苦的吧。

如果自己可以召唤从者就好了，如果可以召唤的话，她就可以请表藤太使用宝具，这样的话至少能解决这些人很长时间的温饱。

可是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直到被乐俊拉近了城，立香才恍惚的反应过来“等等，我可没有什么身份证明，那些守卫……”

乐俊无奈道“别忘了是谁让我带你去雁国的。”

……是了，哪怕在别的国家，雁国高层发的通行证也一样好用，甚至让检查严格的城守问都不问一句就放了她这个没有证明的人进来。

立香一时之间还有点没缓过劲来，自从来到这个国家她就变得特别的多愁善感，虽然在那场战斗中压制了过于异常的部分，但她还是比以前要容易难过的多。悄悄用手抹了把眼泪，立香刚想说什么，就突然被乐俊一把拉住退到了路边，并扯着她跪在了地上，在立香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按住了她的头，带着她一起将头贴在冰冷的地面。

“乐、乐俊？”

“嘘，噤声，不要挣扎。我等下跟你说。”

立香老老实实的以士下座的姿势跪伏在地面，她此时用眼角余光才发现她身边的所有百姓包括路上巡逻的士兵都和她一样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过了没几秒钟，就有马车的轱辘从她的前方滚过，带起一阵尘烟。

等到马车从面前离开了几分钟后，乐俊才终于放开了按住她后脑勺的小短手。立香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站了起来，却发现乐俊毛茸茸的脸上已经满是飞红“乐俊？你怎么脸红了？”

“我、我的手太短，所以刚刚情急之下，才、才贴的你那么近……”看着立香一脸莫名的表情，乐俊也放松了下来“太好了，我刚才真怕你会挣扎。毕竟就我所知，虽然伏礼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但立香你的国家现在是没有伏礼的吧？——刚刚过去的马车应该是州侯的马车，掌管一州，若是冒犯了他恐怕我们就要进大牢了。”

乐俊在最开始的时候跟她说过自己所知的日本的情况，立香推断时间大概是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的时期。虽然士下座的时候姿势和刚刚差不多，但那绝不是日常会用到的“礼”。

膝盖跪地，身体匍匐，头更是贴进了泥地里，卑微到了极限。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伏礼是必须的，那么我当然会遵守。”立香先拿布擦干净了乐俊的额头，然后才清理自己的。闻言并不介意，反而笑着安慰对方“乐俊不用担心，我会乖乖听话的。”

乐俊有些意外，因为他给阳子讲述伏礼的时候，来自现代日本的女帝明显很不喜欢。无论是被旁人跪拜她又或是她自己跪拜别人都让她很不适应，但是立香却恰恰相反，对一切接受良好。

——不，并非如此。

立香当然不喜欢伏礼，更不是接受伏礼。她只是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认同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愿意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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