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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心刑2（第1页）

后来付骄阳再没有回过家中居住，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他无法从父母的身亡的自责中脱身。一份感情在增加了牺牲至亲生命的代价重量后，就不再只是一场恋爱。面对于谭茹，付骄阳不仅打消了与之分开的想法，而走向另一个极端，一定要和她结婚生子长长久久，否则父母的亡故就会显得空洞无果……

当时，听着付骄月的阐述，捧着手机看直播的谭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枕头捂住口鼻，不能呼吸，脑海中一阵阵嗡鸣。她希望能拉开车窗透一口气，或是希望四周瞬间化作一片空无，让自己安静一些。

可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她的痛苦有丝毫改变，身边依旧围满因为漫天彩霞而欢呼雀跃的人，她只能在如潮浪般的欢乐中因悲伤而窒息，心痛，蜷缩起身体伏到面前的小桌板上咬紧自己的手掌，以防止在公众场合尖叫出声而被人注意。

年少时，得益于从小成长环境里的包容，谭茹一直是那么自信直接，喜欢与讨厌很清晰明了，她觉得这是洒脱了当，对一个人的喜欢就该这样大声喊出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对比方的角度去看，全是无形的压力与绑架。

多年来，谭茹一直认为，付骄阳的情绪稳定，温和包容是因为对自己的爱。但如今来看，那更的是愧疚之下的补偿，是人生别无选择之下的择优录取。

谭茹忽然想明白，其实大多数长久倒追后才获得的交往，在剥离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深情外衣后，其实只是一场纠缠之后的妥协。这世上的人与人，喜欢就是喜欢，第一眼就会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后来做出改变，也只是基于多种因素接受感观的降级后的产物，最初内心里的那份不喜欢也不会消失。只是，大多数人没有察觉，或者说是察觉了也不愿意承认，比如谭茹她自己。

“骄月不是我，他代表不了我，你不要多想。”付骄月在良久酝酿后才挤出的一句劝导将谭茹的思绪拉回来。

“他不是你，但他是你弟弟，在你父母过世后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是我唯一爱着的人。”

“爱人可以有无限种可能，亲人却有唯一性。”

“骄月，这么多年了，你觉得累吗？”想了许久，心中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很多问题想问，可又都在形成话语前在胸膛间烟消云散，最终谭茹也只是问了个听起来不咸不淡的问题。

“不累，和你生活在一起是我的选择，因为你让我觉得安心。这世上，不再有第二个人能给我这种安心。”

“那么，你后悔过吗，如果再来一次机会，你会妥协，接受我的告白吗？”

“我……”

付骄阳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肯定答案，但谭茹又打断他，给出严正的提醒补充，说：“你想好再回答，拒绝我，你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为难，与朋友的疏远，与亲人的隔阂。也许你现在还是开着出租，但不会与凶手家族的女儿沾上关系，你的工作、生活都没那么多波折。清晨出门，夜晚回家，你都能一身轻松。最重要的是，没有那次意外，每天推开家门，你还能看到自己的父母在那儿。”

或许，其他的事情还能有所余地，但论及父母的意外，付骄阳毫无余地，唇锋微动，又沉沉抿闭，说不出“不后悔”这三个字。

“你看，说不后悔，哪里真的不悔呢。我们的人生，就是在一次次后悔里面叠加生长。就连我，在今天都已经开始后悔起当初对你的执着，你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后悔。”

“我没有怪过你。”付骄阳无力解释，又偏要勉强地给出一句解释。

“骄阳，一直以来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其实，我留在松城不去上大学，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自己决定留下。没有你，我也会留下。”

“小茹，你这是说气话，对不对。我道歉，是我承认最开始接受你的告白开始交往，我是有些不那么理智，是被形势推着走。但这几年下来我真的爱上你，深爱着你，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动力与未来的希望，我不想与你分开，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不是气话，是实话。就像你藏了些秘密没有讲，我也有。其实我留下，是为了家人。但我不想让家人背负上耽误我前程的名声，所以用舍不得你做了幌子，让你替我背了一个罪名由头。”

“那么……如果不因为你的家人，只为我，你会留下吗。”付骄阳缓了几秒，才缓缓发问。

谭茹轻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歪头，似乎是在怪付骄阳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她并不想以言语伤害他，但又不想撒谎，只沉默地轻吐一口气。

“小茹，你会这样说，还是因为生气失望对不对。是我弟弟做的太没留余地，所以你觉得我也背叛了你，不想再信任我。”付骄阳说。

“骄阳，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生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的家庭，我父亲的案件，我自己的人生等等。我几乎已经意识到，我已经把自己推进了一场可怕的漩涡里，后面等着我的会是个不容乐观的真相，我的人生很可能会为之变得支离破碎，你不必再搭上自己，和我一起掉进这口死井。

在来医院之前，我已经去过警局签署谅解文件，你弟弟之前所有做过的事情都不会被追究。甚至我还给了他一些更多的资料，让他可以再做两次直播赚足够流量，收割变现。他会得到足够他留学生活的钱，也够帮你们的家庭有所起色，你们都能拥有新生活。”

“这算什么？你是想用钱作为弥补？”

“有些难听，但我想说的是，你们不能要我以命还命，不能时光倒流改变过去，那就收好钱吧。至少俗气的金钱，也是最实在的东西。”

“你还是在说气话。我会阻止骄月，绝不允许再做直播伤害你，除非他再不认我这个哥。”

“说气话的是你，骄阳。老实说，对于你弟弟做的事我并没有多愤怒，反倒有点佩服他敢想敢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赢家。眼前情况，既然任何人都能从我的身上赚取流量，为什么不能是他呢，至少他是你的家人，还能带给你一些益处。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跑夜车，对自己那么苛刻。”

骄阳，我们扯平了。谢谢你帮我那么多，以后多为自己吧。”谭茹离开座位，俯身向前，亲吻付骄阳的脸颊，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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