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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仝则扬扬眉毛，说了句类似废话的感慨，&ldo;只用隔断啊，洋人倒是挺开放的。&rdo;

游恒看他一眼，&ldo;她们夷人没那么多讲究，你没见那些个……西洋画上，净是些不穿衣裳的男男女女。&rdo;

仝则再挑眉，看着眼前铁塔式充满敦实感的人，不明白他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上述话，转念想想，大概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人家出过洋见多识广，当然也就能对&ldo;有伤风化&rdo;做到冷漠泰然。

不愧是裴谨调理出来的，游恒在某种程度上和他一样，周身散发着一种军中人特有的，清肃的秩序感。

&ldo;侯爷还有什么嘱咐么？&rdo;仝则四下里乱看，嘴上闲问。

游恒摇头，很是惜字如金。见他没交代，仝则索性往楼上去转转，不意在二层一间屋子里赫然瞧见一整张羊绒地毯，在那极其瑰丽的色泽和柔软的质感面前，他下意识收回了将迈未迈的腿，回眸问，&ldo;这是……舶来货吧？&rdo;

看样子像是土耳其产，又或者是波斯手工编织，总之仝则没敢直接了当说出心中猜测。

游恒点点头，&ldo;是奥斯曼那边新近的，市面上不算多，但也不算太出挑，少保说踩上去厚实，走路没声，方便你溜达着听壁角。&rdo;

听壁角三个字被他说得好生坦荡，简直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瞬间就让仝则对这个黑铁塔的心里素质有了更深的赞叹。不过脚下的地毯是相当华丽，也就比前世在土耳其大皇宫看见的面积小一点而已，这东西在中亚地区向来都只是贵族才用得起，出口到中国价钱必定提了一倍不止。

如此奢华的物件，似乎在彰显着裴谨强大的存在，不知怎么，忽然就让他觉出了一丝丝压迫感。

&ldo;哦对了，你刚才叫三爷什么？&rdo;仝则调转话题，试图淡化自己莫可名状的不慡。

游恒回想了下，&ldo;少保么？那是三爷年前平叛之后，皇上御赐加封之衔。眼下朝中文臣都喜欢称他大司马，我们武将则多习惯叫他少保。&rdo;

一面说，那黝黑的硬汉面孔上便横生出一脸骄傲，显然又是一个把裴谨当男神看待的主儿。

大司马、承恩侯、少保……一个人名头那么多，论光鲜是足够了，可也是负荷重重吧，裴谨年纪不大，却好似一个人就能挑起大燕一半朝堂。

收回思绪，仝则笑问，&ldo;这东西，不会算在我欠下的债务里吧？&rdo;

才介绍完裴侯头衔的人眼里终于有了点讶然，游恒心下不满起来‐‐姓仝的居然对少保的文丞武蔚无动于衷，懒懒散散把话题转回到这么市侩的问题上，这还没做生意呢，脑门上就已凿了一个大大的钱字。

简直庸俗至极！果真能堪大用？游恒生平头一次质疑起自家少保的眼力，半晌才身子一紧收回不敬之心，淡淡道，&ldo;不用，少保从来不计较这些小钱。&rdo;

仝则当即展颜一笑，顺口夸赞，&ldo;那就好，我正想做多少单生意才能还得起，还是侯爷……不，少保大人够大气。&rdo;

随后去检验货物，布料早已进好了一批，看看眼下除却开业暂时没什么别的事，仝则对游恒道，&ldo;我还有个地方要去，是你陪我，还是我自己去？&rdo;

&ldo;沁雅书寓么？少保交代了，已在后街找了一间小院，伺候的人也预备妥当，让我陪你去把令妹接出来就好。&rdo;

仝则笑了笑，没有什么是裴谨想不到的，难为他每天有那么多朝廷大事要张罗，居然还能面面俱到。笼络一个细作罢了，尚且这么精心，这样做人做事，谁会不死心塌地折服于他襟袍之下？

至于沁雅书寓的冯四娘，显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看还不到一年光景，仝则便带着银票来赎人，也不过是笑得一笑，并无特别惊诧。

&ldo;仝爷是能干人，我一早瞧出来了，也算到必有这么一天。我说话算话，仝小姐你自领走，咱们今日起钱人两清。&rdo;

说完，嘴角闪过一抿子笑，&ldo;借问一句，仝爷如今在哪儿发财啊？&rdo;

&ldo;好说，&rdo;仝则看看自家身上穿的只是普通襕衫，想着还是略低调点，笑着应道，&ldo;不过是来了个远房亲戚，得人家周济，开家裁fèng铺混日子。倒是妈妈身上这件褙子，芙蓉花纹用的是平针，其实用乱针可能更显生动。不如改天我送妈妈一件，算是多谢您照顾仝敏这些时日。&rdo;

冯四娘听他言谈间还挺懂行，点点头道，&ldo;有些意思，那你的店面在什么地方？&rdo;

不出意料，武定侯街四个字一出，冯四娘眼睛一下子更亮了。

原因无非是京都寸土寸金，什么店面开在什么街上，基本就决定了服务于哪个阶层的人。其实这道理个和后世一样，所谓大都市最讲究地段。好比上海有内环外环之别，住在静安区和住在张江，于当地人看来，简直是有天渊之别。

仝则明白这道理，就势笑着说，&ldo;回头我下帖子请妈妈去坐坐，捧个人场总是好的。这里姑娘的衣裳要是还缺少，我可以提供冬装。眼看天要凉了，还真得狐裘才能保暖，我也才进了几件罢了，要是妈妈介绍的人去，小店自有折扣，保证价格公道。&rdo;

冯四娘笑得更畅快了，&ldo;倒是个人才，这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家生意兜揽上了，说得我还真有点动心。等回头闲了必定是要去看看，咱们也算事买卖不成仁义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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