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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惊歌篇第四章 朝局入局3（第2页）

萧房的这句话，就好似在跟龙椅之上的帝王打好了招呼，随即只见缓缓转身面对着薛莱玄……

“请问薛大人，这折子是老朽写的吗？”

“……不，不是。”

“那西都刺史许尚德可是臣的亲戚好友亦或门生故吏？”

“不……也不是！”

“那你凭什么质问老朽？”

“这……”

朝议大夫薛莱玄一时口快，没曾想到老头子会抓着话中的不严谨倒打一耙，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而萧房则继续施压……

“这什么……没想清楚还好意思说话，就是因为门阀士族中有你这样不带脑子的东西，才会被人诟病朝中才者匮乏！知不知道？”

萧房的恶骂，让薛莱玄有些下不了台，但出于畏惧这位薛大人还是面红耳赤的退了回去。然而这并非结束，随即中大夫安丰孝也随即而上……

“原本早已议定的国策，如今只因一道奏疏便要重启，如此朝令夕改，薛大人质问中书令有何不妥？”

“不妥！”

萧房的反击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他人作答，于是乎只见他习惯性的撸了撸衣袖，正要拿出骂街的气势……

“萧相，莫要殿前失仪。”

老太监裘弗嫌弃的撇了一眼，这十多年来他没少提醒对方。

“咳！”

萧房随即咳嗽了一声，然后甩了甩袖子，故作收敛，接着又继续说道：“安大人，此议已时过二十年，我大魏户籍从百万之众骤跃亿万，然士族大家人丁不足零头、加上江湖门派也不过十之一二，而天下百姓以及奴役则占八成！若不予怏怏之众仕途渠道，一旦士族沦落，武林残暴，则大魏江山不稳。西都刺史许尚德之言关乎社稷，难道不值得一议？”

“荒唐荒唐！萧相危言耸听，许尚德所奏言过其实，霍乱国本，还请陛下明鉴！”

“荒唐？安大人，令公子无名无望、无才无德却以士家之身任职华州昌南府下细甘七品县令，任期不到三年，政事荒废，却娶了九房小妾，民怨沸腾，吏部多次问责，您的叔叔华州长史安琼温却极力为其遮掩，导致治下七乡民众揭竿而起，而令公子则视若无睹，最终因劳于房事而死。这叛乱老朽记得应该才平定不久，陛下盛怒未消，令公子被弃尸于荒野，尚存豺狼恶犬之腹，安琼温的脑袋也还在华州城高悬，此即为国事亦安氏家丑，难道也是危言耸听？”

别看萧老头子一把年纪，辩论起来，舌尖如绽莲花，句句捅在中大夫安丰孝的心口上，吓的他冷汗直流，不敢看向魏帝，颤动的退回了臣位。

“陛下，士族中虽有顽劣者，但只是凤毛麟角，乃个别之例。而普通民众，低微奴仆因门风、家教缺失导致参差不齐，所坏者更多，一旦录用，手中有权利，朝廷更加难以约束。”

这次总算站出个说话有分量的人了，御史中丞柳贵节继续上前争论，而萧房却冷眼一撇，毫无动容。

“柳大人是否患了疯疾，忘了吃药便上朝参议？”

“你！陛下！萧房……”

柳贵节被一句话气的下不来台，正要告他殿前放肆，却不想被老头子硬生生给打断了……

“我什么我？朝廷就这几个衙门，缺位也不多，不会因为不录寒门就好管束，更不会因录用过多而增加麻烦。用人标准如果觉得太松亦可收紧，某人的权限过大亦可削减……有何难哉？御史中丞说话言不对路，反常的很，老朽关心你身体康健，怎还动了怒啦？”

“哼！”

柳贵节无言以对，只得咬着牙退了回去。一时间萧房口舌之芒横扫全场，士大夫们即便有怨气，也难有匹敌者。眼看着朝议几乎快成了老头子的个人秀时，有一个人，从群臣中默默的走了出来，看着所出的位置便知职级不高……

“陛下，微臣斗胆进言，我大魏继北朝而御八方，之所以能一统六合全赖士族支持，萧相所言我大魏普民和奴役之人口占国之八成不假。但所交课税却不及士族三成，国家运转源于钱粮，此乃命脉，因此国分权于大族，共掌天下，彰武五年，大魏耻败于迦陀，陛下圣明，开尚武之先河，引江湖豪侠入朝堂，迫士族舍书香之风，割权以为国强，如今又要贵胄屈身与下人同朝辅政，此举犹辱豪门声誉，比让权更寒士者之心，有动荡根基之危还请三思。”

此人话一出口众臣皆异，倒不是其言语有多惊世骇俗，而是其身份令人不解。礼部主客司夏云踪，出生骑奴，乃罪者之后，虽被漠边权贵纳做义子有了为官的机会，但在士族眼中其比百姓，奴役更为低贱。按理他本该站在萧房一边，如今却反为士族鸣不平，确实令人意外。而且夏云踪言词看似为国忧虑，实则是挑动士族情绪，居心不良，此刻起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朝议了，一旦反驳之词稍有不慎，便是有意侮辱甚至敌对士族，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也不敢如此。于是乎自是明白其中厉害的萧房，深吸了一口气，正欲用温和的方式反驳，可就转头的刹那却见夏云踪的得意的眼神看向的位置乃皇子所立之处，心中一惊赶忙罢战，转身拜奏……

“夏主司说的也有道理，此中关系确实紧要，所以中书省才犹豫不决，特上报陛下，还请您圣夺。”

这一下萧房直接把难题踢回给了魏帝，而后者虽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在不断暗骂：“老东西耍滑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的是显王也站了出来，只听他随即说道：“父皇！大魏皇室与士族本就同源，如今却要让奴才上殿为官以卑贱之身指点我豪门江山！如同虎狼与羔羊同堂矣，岂非笑谈？体统何在？”

显王的出头可谓帮了士族心中大忙，士大夫们见状纷纷跟风，一个接一个发言，群情激愤之下话说的越来越难听，越来越出格；而萧房手下的中书舍人们则有些看不下去，正要上去制止，却不想被萧房伸手挡了回去，与此同时还狠狠瞪了一眼，于是乎这些小辈总算是老实了。然而这过于明显的一幕却也被魏帝看在眼里，只见他不屑冷笑了一声。转眼望向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士大夫，抬起手示意，停止议论，可下面的这些个士族官员，此刻正是说的尽兴，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帝的动作，继续侃侃而谈。老太监裘弗正欲喝阻，却被魏帝制止，而紧接着只见这位霸气的帝王缓缓起身，拔出了悬挂在侧的宝剑，随即只听一声清脆的剑吟声响起，殿中两侧的禁军立刻上前一步闻声齐喝……

“威！”

虽只有短短一个字，但声音之轰隆，如同炸雷。吓的文武群臣急忙下跪。武英殿中霎时安静了下来。魏帝持剑俯视群臣，过了许久，这才又坐了回去……

“既是朝议，便是国家重决之所在，诸公畅所欲言，本是兴盛之象，但起码的君臣之礼，朝廷仪表怕是不能废弛，中书令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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