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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我错了，我错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rdo;四坝头一边哭，一边说。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一个人醒悟了，另一个人却变心了。

黄法蓉也在默默地淌泪，淌了好久：&ldo;自沾……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rdo;

四坝头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ldo;法蓉，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rdo;

此时，另一个屋子里，另一个女人也在淌泪。

&ldo;祖爷，事情也办完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你知道飞燕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都在等着你的消息，每天早晨都抢第一份报纸看，每天都在菩萨面前祈祷。祖爷，你累了吧？我也累了，咱们走吧……&rdo;江飞燕哽咽着说。

祖爷低着头：&ldo;燕姐，你知道吗？不是我不想走，日本人恐怕要有大动作了。&rdo;

&ldo;唉，祖爷啊，中国的事，你管不完。我们只是&lso;江相派&rso;，只是芸芸众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自己的性命尚且不能自保，更何谈那春秋大事啊。&rdo;

&ldo;燕姐，梅师爷说得对，&lso;江相派&rso;自古以来就反清复明，现在大清不在了，我们还反谁？方照舆祖师爷创立&lso;江相派&rso;时，为的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时代变了，这个宗旨没有变。现如今日寇步步紧逼，国民党当局迷恋内战，老百姓民不聊生，我们走了，于心何忍？况且这些兄弟良莠不齐，会不会助纣为虐？我们就像那老牛，加上了套，一辈子脱不了身了。&rdo;

最后一句话说得江飞燕潸然泪下，确实，她从乔五妹手里接过堂口，这其中的苦和累只有她自己知道。穿裘皮、吃燕窝、戴金银、施粉黛，这些都抵不过那心中隐隐的阵痛。坐了这个位子，就像老牛拉套，一直到死，脱不了身了。

祖爷为江飞燕拭干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说：&ldo;燕姐，我还要做一件让你更心痛的事……&rdo;

江飞燕眨眨眼：&ldo;什么？&rdo;

祖爷沉思片刻，缓缓地说：&ldo;我要除掉法蓉！&rdo;

&ldo;啊？&rdo;江飞燕噌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祖爷。

&ldo;法蓉聪明，但过于聪明，聪明之中又有毒辣。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大事。&rdo;

&ldo;祖爷此话从何说起？&rdo;江飞燕不解。

祖爷看了看江飞燕，低声说：&ldo;她害死了裴景龙。&rdo;

&ldo;什么？谁说的？&rdo;江飞燕惊得嘴张得老大。

&ldo;燕姐，舟山布蛊一事，你知我知，坝头们尽知。我们知道日本人会检查每一个登岛人所带的物品，而且日本的蛊师也在场，我们没办法用正常的瓶瓶罐罐将蛊虫带入岛上，最后不得已冒险把阴性蛊虫布在自己身体内。我们每个人牙床下都含了解药，只等cháo水倒灌，毒蛇入侵之际，将解药咬碎，这样周边群岛上游来的带有阳性蛊虫的毒蛇就不会攻击我们。可三坝头告诉我，他亲眼看到裴景龙被几十条毒蛇围攻，最后绝望地趴在了海水里。布蛊和解药都是法蓉一手操办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法蓉在裴景龙的解药里做了手脚，他这才没跑出来。一代才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rdo;

&ldo;啊？法蓉为什么这么做？&rdo;江飞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ldo;法蓉自幼受苦，受尽欺负，提防心和嫉妒心都特强。我估计她是怕我将来把裴景龙收了，会危及她和自沾的地位。燕姐你想想，东派和南派，最有真本事的就是法蓉，她野心很大，绝对容不得再有真本事的人加入堂口，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昔日三国群雄逐鹿，卧龙、凤雏还相互嫉妒呢，何况我辈？所以她才鬼迷心窍地走到了这一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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