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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你这身上的伤恐怕得歇上一段时日,今晚你也别急着回去,我那边还有床褥,我和凌云睡在一块,你就在床上睡吧。也别乱动了。”
子衿说着,走向另一侧蹲在地上去铺床铺。顾凌云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没拉住,撅着嘴转头瞪着祁阳。
“抱歉。”祁阳看着子衿的背影,目光淡然。好似全然没瞧见顾凌云的视线。
“那个人是你们的人吧?所以,现在的情况,算是你叛变了组织,还是他叛变了?”床褥许久没用,上面都落了层灰,子衿拍了许久才停。
黑面人曾说过,他们接过的任务,没人敢再接,若她是雇主,她也绝不会再寻一帮杀手去杀杀手。祁阳他们内部是什么情况,子衿不知,但能将祁阳伤至如此的人。或许是他的亲近之人。
本是子衿随心一猜,却歪打正着猜对了,祁阳闷闷道了一句,“我。”
“所以,那边你是回不去了?”铺好被褥,子衿站起身来。瞧了眼顾凌云的脸色,耸肩一笑,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拉近自己怀里,揉了揉他的脸。
顾凌云任凭子衿如何哄着,依旧不改面色。死死盯着祁阳,又听子衿这样问,瞳孔骤然一紧,双拳紧握一声不吭。
祁阳也没说话。目光淡淡扫过顾凌云的脸,移出窗外。额间的虚汗越聚越多,指尖似乎也在颤抖,子衿不忍,松开顾凌云走向床边。
“别硬撑着了,你这幅模样出去就是死。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你放走啊。你也别总想着逃。你们内部的事,也不必同我解释。我更不会推卸责任,我会好生照顾你,先前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算我小人心度君子腹。”
子衿坐在床沿上,面带愧色低了低头,视线在条条伤口上逡巡,皆是刀口。眉尖紧蹙,子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先前她给自己找千万种理由,远离祁阳,远离是非。祁阳就像一个深渊,尽管他曾保护过自己,但稍微靠近一分,总会觉得寒气逼人,何况他们的世界,是她理解不了的。
她不会劝说他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更不会豪言状语说什么保护他,她知道这是他的处事之道,自己更是个手无寸铁的野丫头,欠下的情她尽量偿还,但没想到越欠越多,多到软了她的心。
不管他是何目的,先照顾好他再说。
翌日清晨,子衿醒时,见顾凌云早已睁着双眼盯着自己看,吓了她一跳,“怎么醒这么早不起?”
“子衿,他在卖可怜。”两只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沉闷嘶哑像是卡出来的声音,顾凌云脸颊冻得通红。尽管子衿已经将被褥大部分裹在他身上,但地板冰凉,铺薄薄的一层被根本不够。
想起自己向来如何对待子衿的,顾凌云更加气,苦肉计向来是自己的招牌,没成想现在被别人用的活灵活现,还是对自己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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