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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银镜台前人似玉（第2页）

她又换成了原来的称谓。

郗道茂点点头，赶忙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

“韫姐姐，嫁去王家后，照顾好自己。”

她没有说什么白头偕老的话，而是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谢道韫有些触动，眼角忽然落下了一滴泪。郗道茂，或许也是有一点懂自己的吧？谢道韫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忙转过了头去。

她望着窗外爆竹声声，所有喧嚣都聚在了一堂。每个人脸上都有笑意，似乎这一场婚礼，只是她一个人的悲剧。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看着母亲为自己盖上了盖头，团扇上绣着百鸟朝凤的纹理，她由侍女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出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院落。

谢道粲伏在郗道茂肩上哭，庾昭站在一旁也有了泪花。每一个人看着谢道韫的背影，感情都是不同的。

但唯有她，唯有她要去面对这场属于自己的婚姻。

暮色四合的时分，王家宅院里笙箫声起。火红的灯笼挂在堂前，夜风轻吹着众人的鬓角，人的脸上都有淡淡的笑意。王家的子弟各个穿着喜庆，王献之今日一反常态穿了一件深竹月色的直?。他在人群里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见郗道茂躲在角落里，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他愣了一下，同王徽之说了句什么后，就从人后溜到了郗道茂旁边。

“怎么在发呆？”他低声在郗道茂耳边问道。

郗道茂被他吓得一激灵，猛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面带笑意的脸庞。如山上松般清朗，让人能够从人群中一眼寻到他的踪迹。

“没什么，在想事情，就出神了。”郗道茂低下头来，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王献之还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堂中的礼成，他们这些兄弟们，怕是要去闹洞房了。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临走时，王献之问道。

郗道茂摇摇头：“母亲在那边等我。”

“那好吧，”王献之也不强求，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道，“对了，我送你的莫难扇，可还喜欢？”当初那把石虎的莫难扇，分到了殷家手里。

郗道茂想到那扇子上雕刻的人儿，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王献之满意地笑了笑，冲她颔首告别，转头揽上了王徽之的肩。

郗道茂正准备回席上，一转身，就看到了桓卿探索的眼神。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刚刚离开的王献之。觉察到郗道茂的眼神后，她恶狠狠地瞪了郗道茂一眼，拂袖而去。

郗道茂摸不着头脑，但也坐回了席面之上。

庾昭和谢道粲将中间的位置空出来，等着她的到来。见到郗道茂的身影，庾昭立刻对她招了招手：“容娘！”

郗道茂眼睛笑得弯弯地，坐到了二人中间：“还是你们贴心！”

不料郗道茂刚坐下，对面的桓卿就先对她发难了起来：“郗家妹妹怎的来得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情？”

郗道茂想起她刚刚的眼神，不欲多说。

庾昭见状，立刻道：“平日里没见你这么关心容娘啊？”

桓卿笑了一下，回道：“这话说得，咱们好歹也是落梅山庄共过生死的姐妹了，这交情，能一样吗？”

她们的这桌坐的，皆是当日去到落梅山庄的女郎们。此时听见桓卿开口，众人的眼神都抬了起来。

“我见刚刚郗家妹妹同王家七郎说了好一阵子话，果真是表姐弟，关系就是要比旁人好！”桓卿笑着，可这话说出口，桌上都安静了下来。

未出阁的姑娘同郎君说话，本就会引起怀疑。而桓卿偏偏这么在桌上说了出来，一时间，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郗道茂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未等她开口，谢道粲就按上了她的手背：“桓家妹妹知道的倒是清楚。这表姐弟的，从小也算是一道长大，说句话而已，又是在堂上。就是不知桓家妹妹观察得这么细致，众人之中，一眼就望见王七郎了？”

谢道粲眨眨眼，郗道茂心里笑得不行：果然是自己的嫂嫂！

桓卿一听这话头又落到自己头上了，有些恼怒，但还是赶忙补救：“我也是随口一提，谢家姐姐何必这般较真呢？”

谢道粲冷笑：“较真？”

“你在我长姐的大婚之日说这样不清不楚的话，倒成了我较真？”

桓卿见她的语气冷了下来，一时间也有些诧异。怎么，谢家三女郎不是有名的软性子吗？今日竟如此一反常态。

她慌忙准备着收场。可谢道粲却是不允了。她当下就站了起来，向着前方夫人的席面上走去。

桓卿大惊，赶忙去拦，道：“谢家姐姐，谢家姐姐这是做什么去？”

谢道粲转过头来看向她，道：“我去请母亲和郗姑姑来，让她们来为你做个证，看看王七郎和容娘是不是正儿八经地表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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