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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2页）

纪北平咬咬嘴唇，扛着铺盖卷提着行李箱臊眉耷眼地跟在老齐身后走进连队办公室。瞅模样跟受刑差不多。

&ldo;把东西放门口。&rdo;老齐手指点点地面。

纪北平有点不高兴，停住脚步，&ldo;门口？万一行李丢了怎么办？&rdo;

&ldo;我赔你。&rdo;

&ldo;那箱子是苏联造的。&rdo;

&ldo;我知道，我也有一个，59年去北京，老班长送的。&rdo;将近二十年过去，老齐仍用&ldo;班长&rdo;称呼纪如海，&ldo;所以别怕，这箱子丢了我把我那个赔给你。再说了，你箱子里能有啥？赶紧的，把东西放地上，我有话给你说。&rdo;

纪北平不再狡辩，乖乖把行李放地上。老齐示意他坐桌对面的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一小铁盒烟叶和一叠裁成小四方的报纸，放桌子上，指指纪北平，&ldo;别愣着，给我卷根烟。&rdo;说完，看着他，见他不动，眉头一皱，&ldo;咋的？心里有想法？不愿意伺候我？&rdo;

&ldo;不是。&rdo;北平表情木讷。

&ldo;那为啥不动？&rdo;

北平想了想，问：&ldo;连长，李容川给您卷过烟么？&rdo;

老齐笑了，&ldo;纪小子，问这个，你啥意思？&rdo;

&ldo;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rdo;

老齐表情有些无奈，指指烟叶，&ldo;先给我卷烟，然后再告诉你。&rdo;

纪北平动作熟练快速卷了一根烟，期间表情严肃，甚至有点小忧郁，老齐看着他，心里也有点不带（dei）劲，&ldo;北平，如果你不高兴来这里，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去。我这个人最讨厌强求别人做事，就目前政策看，你们还要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好几年，如果不开心，心里发堵，这日子就没法过长远，早晚憋出病。&rdo;深深叹口气，&ldo;老班长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我可不敢让你出事。&rdo;

老齐接过卷好的烟，自己划火柴点着，看沉默不语的北平，问：&ldo;跟我说实话，你是自己主动要求过来的吗？&rdo;

&ldo;是。&rdo;北平说。

&ldo;我觉得不是。&rdo;老齐抬手挥挥飘在面前的烟雾，&ldo;要是自己愿意过来，能这么愁眉苦脸？&rdo;

纪北平冷静解释：&ldo;我天生一副冤大头长相，不是针对谁，您别介意。&rdo;

老齐一愣，继而哭笑不得，烟指着纪北平那张冰冻一样的脸，笑：&ldo;你啊你啊，在家时也这样？难怪老班长总用马鞭教训你。告诉你啊，我这里也有马鞭，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也抽你！&rdo;

北平扯扯嘴角，露出到七连后的第一个笑容。老齐说：&ldo;别愣着，自己卷根烟，抽完我带你去宿舍。&rdo;

&ldo;我跟李容川一个班？&rdo;纪北平很快卷好一根烟。

&ldo;嗯。&rdo;

&ldo;您不怕我们打起来？&rdo;

老齐眯起眼睛，开始回忆往事：&ldo;我有一把左轮，当年湖南剿匪时从一个土匪头子里缴获的，上级奖给了我，里面有两颗子弹，是那个土匪头子给自己两个儿子留下的。他当时的想法是，如果山寨守不住，他决不让他的儿子落在我们手中成为俘虏。结果，我军先发制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别说他儿子，就是他老子都成了我们的阶下囚。如今那两颗子弹还完好无损地躺在枪膛里。我那天问容川了，他说他不想挨枪子，你呢，北平，你愿意挨吗？&rdo;

容川住的宿舍做了一些微调。杨强刚和其他两个人走了，把张宝良和董力生调了过来。如今还剩下一个床铺。董力生指一指那个没有褥子只有一块破木板的空床铺，面带嘲讽地问：&ldo;怎么着？容川！那个姓纪的真要来这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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