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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ldo;是的。&rdo;苏醒开始明白什么了，&ldo;原来，你过去就住在……&rdo;

&ldo;你猜得没错，你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我过去的家。&rdo;

&ldo;原来如此。&rdo;苏醒点了点头。

&ldo;可我并不知道那房子早已易主了。我离开家已经有六七年了，前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回家，我以为……&rdo;她忽然停顿了片刻，仰起头说，&ldo;我以为我父亲还住在那房间里。&rdo;

苏醒想，那晚她一定是把自己当作她父亲了，结果在他身边站了半天，当他一睁开眼睛打开灯以后，她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就夺路而逃。他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ldo;我是在半年前，通过中介公司买下这房子的。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只有阁楼里还剩下一点，过几天我给你送过来。&rdo;

&ldo;不用了，我不想再见到那些东西，随便你处理吧。&rdo;她又轻轻吐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忧伤。苏醒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所承受的生活的压力。她的脸颊上有了些血色，用平稳的语调说，&ldo;昨天早上，我已经通过街道办事处了解到，我的父亲在6年前就已经去世了。&rdo;

&ldo;你父亲去世都6年了，你居然到现在才知道？&rdo;苏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低下了头，好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女孩一样。她犹豫了片刻，然后轻声地说：&ldo;是的，也许在你眼中，我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女儿。没错，六七年前我离开父亲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也从来都没有和他联系过。&rdo;

&ldo;你出国了？&rdo;

&ldo;不，我一直都在本市生活。&rdo;她扫了苏醒一眼，眼角露出了某种淡淡的哀愁，&ldo;由于某种原因，我始终都不能回家。直到前天晚上，我才回去看了一次，却没想到打扰了你的休息，实在对不起。&rdo;

苏醒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追问下去，她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一刹那，他联想到了很多，不禁感到自己心里隐藏的龌龊。他站了起来，轻声说：&ldo;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再见。&rdo;

当他刚转身要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童音：&ldo;妈妈。&rdo;

苏醒回过头去，看到客厅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男孩，还有那双传说中重瞳般的眼睛‐‐就是他。

前天晚上，他跟着眼前的女人追了出来，结果却追到了这个小男孩。更重要的是，男孩对他说的一句话让他不寒而栗：&ldo;你的笛子呢？&rdo;

女人回过头去，看着小男孩，用责备的口气说：&ldo;小弥，妈妈没有叫你，就不要自己跑出来。&rdo;

小男孩似乎没有听到妈妈的话，冷冷地看着苏醒的眼睛，那目光让苏醒浑身不自在。

&ldo;小弥，你忘了妈妈的话了吗？不要盯着客人的眼睛，这不礼貌。&rdo;女人又在训斥儿子。

苏醒看着这对母子，觉得这个母亲似乎过于年轻了一些。

忽然，小男孩对苏醒说：&ldo;你的笛子丢了。&rdo;

&ldo;什么？&rdo;

苏醒奇怪地看着这个叫小弥的7岁男孩，眼前却浮现起了那只宝蓝色的潘多拉之盒‐‐那是一只空盒子，笛子失踪了。

&ldo;你的笛子丢了。&rdo;他轻轻地念了一遍小男孩的话，小弥并没有说错。

苏醒对小弥的眼睛点了点头，轻声说：&ldo;我的笛子确实丢了。&rdo;

&ldo;对不起，小孩子就会胡说八道。&rdo;女人不好意思地说。

&ldo;不，他说得没错。&rdo;苏醒半蹲下来，盯着小弥的眼睛，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ldo;你知道我的笛子在哪儿吗？&rdo;

小男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ldo;求求你，别问了。&rdo;母亲忽然显得很激动，蹲下去抱紧了儿子，她不想让苏醒对儿子提问，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让苏醒打扰她的生活。

苏醒知道自己该走了。走之前，他先取出了名片，郑重地交到女人手里。

她接过名片，发现上面只印着一个头衔：&ldo;笛手&rdo;。旁边印着名字&ldo;苏醒&rdo;，下面就是地址和电话。这是一张奇怪的名片，只有头衔（更确切地说是职业）和名字，就连单位都没有印。她半信半疑地问：&ldo;你是吹笛子的？&rdo;

&ldo;是的，过去我是民族乐团的笛手，现在主要是为报社撰稿，偶尔也到外面去表演。&rdo;

&ldo;你吹的是中式的竹笛？&rdo;

&ldo;当然是吹竹笛。&rdo;他尽量使自己显得谦恭一些，后面特意还加了一句说明，&ldo;民乐团里没有西洋长笛。&rdo;

她挤出了一丝敷衍的笑意：&ldo;这个我明白。&rdo;

&ldo;这里离我家非常近……&rdo;本来他还想说：下次有机会我会来拜访的。但转念一下，还是别引起她的误会的为好，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少妇。苏醒中断了这句话，他尴尬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客厅里面的房门紧关着，他随口问道：&ldo;你的先生不在家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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