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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消逝的母亲（第2页）

“不是人？”夏微蓝怒了，“你才不是人！”

就在那一刻，那一团火已经熄灭了，涯疲惫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团微微的焦黑，是灼烤过的痕迹。

是的，在那个少女颈上的，是一个强大的守护结界！

那种结界化为一团火，将他短暂地囚禁在其中，他在那种奇特的力量下不得不松开手，放弃了那个玉坠。然而当放开手后，他却发现方才那一团火居然将一个奇特的徽章烙在了自己的肌肤上！

七把交错的剑，指向一道燃烧的火焰。

涯沉默着，微微蹙眉：这个烙印是如此眼熟，分明是那个神秘的克兰社团的徽章……难道，这个女孩真的是他的孩子？

“爸爸！”看到他平安无事，夏微蓝挣扎着想要过去，却被霍铭洋死死抓住。“别疯了！”他用力地抓着这个女孩往后退，看着虚空里并肩而立的涯和幽颜，厉声道，“他们是使徒，压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

话音未落，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令他下意识地松开。

“你管我！”夏微蓝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甩手冲出去，跳起脚来试图触摸虚空里的那个人，大声喊，“爸爸！”

涯微笑着，看着再度扑向他怀里的少女，默默俯身张开了手臂——瞬间一股力量从空中卷来，将她卷起，身不由己地落入对方怀里。

“真乖，”涯重新抓住了她，仿佛抚摸一只迷途的小猫一样轻声道。

“住手！放开她！”霍铭洋低叱，眼神里忽然露出了汹涌的杀意——是的，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让使徒带走这个女孩！这些年来，他已经亲眼见证了许许多多的人被使徒掠走，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

而且，一旦夏微蓝被他们带走，他就再也没有筹码和那个世界对话了！

虽然是面对着强大的使徒，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然而，眼前忽然起了一片刺眼的白光，剧烈的疼痛从四肢袭来，仿佛千百支针同时刺中身体。谁？谁忽然袭击了自己？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却用惊人的意志力在视线完全被遮蔽的前一瞬扣下了扳机。

那是他为了对抗那个世界而特制的子弹，在火药里掺入了秘制的成分。那个神秘的成分，来自于南亚次大陆一个教派里“屠神”的传说，足以对另一个世界的使徒造成损害。子弹呼啸着击中了那团光芒的中心——然而，最后一刻他看清了光芒里裹着的那张脸，失声发出了一声惊呼，手一颤，枪滑落在地。

不……怎么会是她！自己、自己难道打中她了？！

白光掠过后，一张女子美丽的脸从光里浮现出来，凝视着他，眼神里有怜惜也有责备。她有着海藻一样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脸色苍白，眉目宁静——额头上赫然有一个黑色的洞，贯穿了颅脑，有耀眼的光从她身后穿过这个枪洞透出来，仿佛眉心点上的一粒朱砂印。

那是一张他日思夜想的脸，终于从梦寐中来到了眼前。

“母亲？”他一阵恍惚，喃喃。当他倒下的那一瞬，天地颠倒，眼眸里看到漂浮在光里的两位使徒的剪影，如此遥远，如此虚无，宛如在天国彼端。

幽颜在空中低下头，看着这个年轻的人类——已经过去十年了，这段时间，对人类来说差不多已经是一代人的距离。可是在他的心里却依旧藏着这样深的执念，从未退却。这就是人世里所谓的“爱”么？

那一瞬，她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类时的情景。

那时候，这个叫作霍铭洋的人类才十三岁，以一具没有生机的残骸的面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么瘦小、衰弱，没有了呼吸，全身上下都烧成了焦炭，惨不忍睹，令她不由得想象这个孩子到底在人类的世界里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

那个抱着他前来的女人是个灵能者，居然能够穿越两个世界之间广袤的“荒”之地带，来到了那一道门外，苦苦地祈求，日夜不休。

她被惊动了，从神庙里出来，在门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对母子——除了三年前那些闯入的异教徒之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普通的人类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个女人是怎么抵达这里的？她要做什么？她身边那个死去的人类孩子，是她不顾一切的原因么？

她并不明白人类的感情和法则，只是好奇地猜测。

“我经过了死的沼泽，暗的裂隙，火的炼狱来到这里，愿意祭献出一切。求神救救我的孩子……”已经过了漫长的昼夜，那个女人还是跪在门外的荒野里，不停地对着那道门祈祷，声音逐渐嘶哑，“我的儿子就要死了……求求你们救他！”

真是愚蠢啊……她默默地想。在人类世界的法则里，生命和时间都是单向而行的，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逆转——而且就算是救回来，这个孩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还不知道所有的人类会在2012年的末日大难里灰飞烟灭吧？

但是看着门外旷野里的这一幕，她的灵还是微妙地波动了一下。这种来自于人世的强烈的祈求和愿望，一瞬间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抵达了她的感知。

“好吵啊……真是受不了。”然而，同样在门后看着异世界来的那一对母子，涯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淡淡地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如何？这个女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你想和她建立等价交换的契约么？”

“契约？”她有些愕然，看了一眼身边这个英俊的男人，“交换什么呢？”

自从祭司大人死去后，他们两个人便成了这里的最高领袖，支配着这个虚无的异世界。然而因为那一场入侵，她和涯一样，心里都固执地保留着对人类世界的抵触和憎恨——而今天，一贯冷漠的涯居然会对这样一个来异世界的女人动了恻隐之心？

“这个女人叫德芙雅尼，中文名字叫作宝珠。身高165cm，体重52kg，AB型血，刚刚满30岁。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是她在十七岁时生下来的儿子，七天前在一场火灾里严重烧伤致死。”涯看着门外那个女子，慢慢说出这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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