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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九卿肃手恭立，急忙打断她的话，&ldo;虽然如此，但礼不可废，我毕竟是您的女儿，哪有与您平起平坐的资格……&rdo;温温地把钱夫人的提议推了回去。

钱夫人便幽幽叹了口气，&ldo;女儿就是母亲的小棉袄，哪有你这么外道的？&rdo;语气里仿佛带着无限的唏嘘，然后指了身边的椅子，&ldo;不然你就坐在这里吧，也好与我就近说话。&rdo;

九卿依言坐下，心里却在暗暗冷笑。亲生的女儿都不敢人前在客厅里同母亲平起平坐在一张椅子上，怕招来目无尊长的非议，更何况她这个师出无名的庶女？

有小丫鬟端着朱漆透雕的菱花果盘进来，上面放了两样冬储的水果，一样梨子，一样苹果。清秋亲自接了，放在九卿身边的地几上，笑道，&ldo;小姐先吃几块水果吧……&rdo;算是把母女俩的&lso;客套&039;给岔了过去。

又有小丫鬟奉上茶来，九卿刚刚端起茶盅呷了一口，又有去后院送信的小丫头回来禀报，&ldo;三小姐说不舒服，就不过来了。&rdo;紧接着，又有另一个小丫头回来跟钱夫人禀道，&ldo;四小姐感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了太太和五小姐，她说请五小姐多多担待。&rdo;意思是也不能来了。

钱夫人听了便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话，只见江十一已经打帘由门口进来，她便瞬即改变了语气，笑着道，&ldo;还好，有我的六儿身体健壮，没有生病。不然，一个一个都不出来，还不让你的姐姐恼了你们。&rdo;

江十一一愣之下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时之间她心里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打听清楚了再来呢？懊恼之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跟九卿见礼，口中亲热地叫了一声，&ldo;姐姐。&rdo;然后给九卿道了个万福。

九卿起身回礼，钱夫人急忙招呼二人坐下，待小丫鬟给江十一上完了茶，她才轻轻呷了一口茶道，&ldo;这四儿啊，哪样都好，就是这不愿跟人交往的性子让我不省心。你说这要是将来到了婆家，还不得被人欺负死？&rdo;她看着九卿有些歉然地开口，却绝口不提江五。

想要祸水东引？九卿心里明镜雪亮，却并不为意，反而暗自高兴，正好，借着她这个引子展开话题。

&ldo;母亲忧虑的是……&rdo;她扎起一块苹果递给钱夫人，然后又递一块给了江十一，才又道，&ldo;我今天正是为四姐的事来的……&rdo;

钱夫人一怔，便停下了正往嘴里放的苹果，狐疑地看着她问，&ldo;哦？你是为你四姐回来的？&rdo;

九卿点头，&ldo;嗯。&rdo;

钱夫人便沉思着把手里的苹果放到了茶盅的托碟里。

九卿顿了顿，才道，&ldo;正像母亲说的，四姐性格腼腆，羞于见人，我也整天为她犯愁。这不，愁着愁着就有好事上门了……&rdo;说着，她的眼睛在江十一的脸上溜了一圈，然后又看向钱夫人，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ldo;仲威手下有一个杨参将，他有一个亲侄儿，是去年南阳秋闱的武举人。今年正好来京考春试，他家里的老爷便让儿子给这杨参将带了一封信来，说是要他帮忙在京城里给这杨小举人物色一门亲事。杨参将就把这事跟仲威说了，希望仲威给帮帮忙。仲威回来就让我帮着打听打听，看谁家有这么适龄了女子，我就想到了四姐……&rdo;

九卿就见钱夫人扶着茶盅的手颤了颤，然后就听到茶盅和底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碰瓷声。

她视而不见，依然掩着嘴笑道，&ldo;母亲你说这是不是一门大好的亲事，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啊。&rdo;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和感慨。

钱夫人的脸色一点一点黑了下来。

九卿热情不减，想了想，又道，&ldo;我也打听了，那杨小举人今年才十八岁，年龄正好，而且家里也算薄有田产，大概有个二三百亩地，还有一个庄子，据说那庄子一年也能进个百十两银子，四姐嫁过去肯定不会吃什么苦。&rdo;她说着就见吴夫人的手又抖了一抖，只是这次很小心地，没有碰响茶盅。

九卿却越说越兴奋，&ldo;而更让人称心的是，他的亲娘已经过世了，现如今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和两个姨娘在一起过日子。四姐一嫁过去就能当家理事，不用看婆婆的脸色熬日子……母亲你说这门亲事好是不好？&rdo;

钱夫人脸上便挂上一丝勉强的笑容，她看着九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之后就拧紧眉头低头沉思，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在九卿的脸上。

九卿心里便是一动。

坐在对面的江十一不知怎么把竹签掉到了地上，她低头去地上寻找竹签的动作便吸引了钱夫人和九卿二人的眼球。

当江十一找到竹签抬起头来的时候，钱夫人忽然说道，&ldo;你说的这门亲事好倒是好，只是……&rdo;她表情迟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ldo;你四姐现时正有人给提着亲，就是吴将军家的公子，不知你听说过没有？&rdo;显然话里有话的样子。

她双目殷殷地望着九卿，眼神里带着几分刺探，仿佛还隐藏着些许的洞察。九卿心思一转，已经明白了她视线里的含义，于是故作无知地问，&ldo;你是说那个刚刚班师回朝的吴将军？&rdo;

钱夫人点头，目光更盛了几分。九卿笑道，&ldo;那个吴夫人我倒认识，她曾经以仲威同僚家人的名义在初六的时候去给我婆母拜过年，是个很温柔的人。&rdo;其余的并不多说。

多说多错，也许钱夫人对吴夫人的怀疑，就是由自己身上来的。但是又不能矢口否认跟吴夫人来往的事，她也不知道钱夫人对此了解了多少，最好的办法，就是含含糊糊地悬着，真真假假地说一半留一半，让她摸不准虚实。

钱夫人便收回了目光，叹一口气歉然地道，&ldo;本来你说的这门亲事也很好，但是当中关着吴将军的面子，况且吴将军家的又是嫡子，咱们如果回绝了人家，却把七贤嫁给一个各方面都远不如吴家的人，这势必就把吴将军得罪了，让他误会咱们是瞧不起他的人。&rdo;已经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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