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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同样是笑，有的真心有的虚假，还有的强颜，很讽刺的一幅画面。

帘栊打开，李嬷嬷由外面一身寒气地进来。看着屋里一个个笑容满面的人们，她遥遥地站在帘边给江家主子们行礼，&ldo;大爷大奶奶，二爷，几位小姐，老奴这厢有礼了。&rdo;又紧跟着解释，&ldo;老奴身上凉气重，不便向前伺候主子，还请各位主子不要见怪。&rdo;

钱夫人便摆摆手笑道，&ldo;你也不必跟他们客气，算算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你看着长大的？真格的，还让你见着他们每次都如此行礼，你这不是在折他们的寿吗？&rdo;

江元庆笑着接道，&ldo;是啊，长辈屋里的一针一线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更何况嬷嬷你，以后嬷嬷千万不要再跟我们客气。&rdo;

&ldo;是啊。&rdo;江元丰也随声附和，说完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话说的简单明了，没有用咬文嚼字的文言文，相信李嬷嬷一定能听得懂。

李嬷嬷动容，一脸的受宠若惊看着两位主子，她又再次对着江元庆二人福了下去，&ldo;那多谢太太和大爷大奶奶以及二爷和众位小姐的垂爱了。只是，礼不可废，该遵守的规矩老奴还是要遵守……&rdo;

&ldo;好了，好了。&rdo;钱夫人打断她的话，&ldo;雨娘你就是跟他们太生分，想当初你跟我陪嫁过来，吃了多少苦？如今我也儿女成群，你却一直孑然一身……&rdo;

说着，眼里就有水光闪现，语气里带着一丝唏嘘，夹着一份伤感，半天才又感慨道，&ldo;如今你我年纪都已一大把，也该是享受他们敬爱的时候了……我的儿女你就把他们当成你自己的吧！&rdo;

李嬷嬷眼角泪光微闪，哽着声道，&ldo;太太，您，您太……&rdo;话未说完，两滴老泪已滑下眼眶。

九卿至此才知道李嬷嬷原来终身未嫁。

屋里的热闹便因李嬷嬷的进入而渐渐冷却下来。

&ldo;李嬷嬷，您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rdo;渐凉的空气中，大奶奶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伤感和宁静。

李嬷嬷用手背揩揩眼角，似乎这时才想起正事，低声对钱夫人请示道，&ldo;太太，您看，您是不是先吃了早饭，再跟少爷小姐们说话？&rdo;

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她的口吻。

钱夫人面色稍复，动了动，扶着大奶奶的手起身，&ldo;也好，咱们先去吃饭吧。&rdo;说着，携了大奶奶的手顾自前行，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似是胸有成竹，知道众人都没吃饭似的。

几个女儿天微亮就过来请安，儿子媳妇也是没到开饭时辰就过来了，唯一过来晚的，看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恐怕也没有吃饭。正好，大家一起入座开席。

钱夫人率先带着众儿女往西膳厅走去，边走边笑，&ldo;幸好我英明，老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咱们一大家子的饭菜。&rdo;

搀扶着她的大奶奶轻声笑道，&ldo;娘是最能干的。&rdo;

随在钱夫人左侧的李嬷嬷不失时机地奉承，&ldo;大奶奶也是个能干的，奶奶的聪明劲，不比太太差，您所缺少的，只是少了点太太身上的阅历罢了。&rdo;

大奶奶脸色微红，钱夫人便接着道，&ldo;那也不怪她，她毕竟年轻，假以时日，让她再锻炼几年，那时恐怕我就赶不上她喽！&rdo;

语气幽幽的，很有一番廉颇老矣的感慨味道。

大奶奶甩着她的胳膊娇嗔，&ldo;看娘说的，到啥时娘也是比我见识多，除非我到了娘这个岁数，才能赶得上您。&rdo;

一句话逗得钱夫人笑了起来。

转眼到了膳厅，阔大的方桌上已经布满了玲琅满目的饭菜。于是人们开始噤声，各自找准了座位依次坐了下来，静静地用膳。

鸦雀无声地吃完饭，众人陪着钱夫人刚到了中厅，就听有小丫鬟在门外报，&ldo;大老爷回来了。&rdo;

钱夫人面色一喜，打眼间，九卿看到江五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不知什么原因，心里便是莫名地一沉。

又听门外丫鬟一声惊呼，&ldo;太太，老爷……老爷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rdo;

屋里立刻哗然，众人早已乱了方寸。就听大奶奶沉声道，&ldo;咱们快出去！&rdo;话未完，已经听到大老爷同客人说话的声音。

看起来，出去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更见慌乱。钱夫人面容一肃，沉声吩咐，&ldo;君慧，你快带妹妹们去屏风后面！&rdo;大老爷的语声已近在门口，竟是连躲进内室的时间都没有了。

大奶奶左手拉着江五，右手拉着江七，疾步往屏风后面走去，不忘低声吩咐九卿和江十一，&ldo;你们快跑两步。&rdo;

九卿和江十一便迈大步往紫檀镂雕底座，五彩漆绘松鹤延年的屏风后跑。

江元庆和江元丰已经迎了出去。

几个女子刚在屏风后站定，气还没喘匀，就听江元庆晴朗的声音说道，&ldo;哎呀，原来是朱将军。稀客稀客，晚辈不知朱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rdo;声音里带着一丝似乎料想不到的惊讶。

然后听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ldo;贤侄不必客气。&rdo;紧接着又听他道，&ldo;嫂夫人，经年不见，一向可好？&rdo;显然，他是在跟钱夫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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