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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揭开脸上的启事时已是笑容满面,这种笑容因过于唐突而陌生,说出来的话却让小如茅塞顿开:&ldo;从报纸说要追踪报道的那天起,王苟每天都认真阅读《海源日报》法制版。&rdo;
小鸟又来送开水了,九爷将折好的启事扔在倒完开水的空勺里,同时把话挑明了:&ldo;在两三天内,将启事刊登在《海源日报》法制版上,广告费约二百元你先垫付。启事刊出一周之后,我给你五百元的报酬。&rdo;
&ldo;这事难办,我不一定有机会去报社,登启事可能要身份证,我没有。&rdo;小鸟的空勺停在空中,不肯收回去。
九爷重重地推出空勺,把小鸟的退路给堵死了:&ldo;我交办的事,就是非办不可的事。&rdo;
启事比小如想象的更快见报了,但比想象的更不起眼,拇指大的一小块,排在法制版的小栏目&ldo;履约寻租&rdo;的最后。
九爷不动声色地剪下这一小片报纸,放在手心让小如过目,然后夹在笔记本。小如感觉像是自己的一个秘密被收藏了,心里有些不安:&ldo;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rdo;
&ldo;做就等于不做,不做就等于做。&rdo;九爷九指交叉叠在胸前,脸上现出某种悲悯。
在兴奋的期待中,时光显得短促而匆忙,九号房井然有序。小如不再讲让自己吃尽苦头的什么伦理道德,而是转为现实生活中无法操作的玄学,当然,对象几乎只剩九爷孤家寡人。小如很满足,并在漫长的交谈中领悟,为什么中国玄学盛行而道德沦丧。原来,玄学有可以呵佛骂祖的&ldo;高雅&rdo;,又有超脱淡泊的&ldo;清爽&rdo;;而道德是需要示范的,谁讲多了等于自投罗网。小如暗下决心,出去之后,无论如何得改变自己的爱好,完成从孔子到老子;从《五经》到《易经》的转变。
&ldo;学者就是学者,学问大大的。&rdo;帮主在小如不知不觉之中蹭到九爷身边,听完小如关于玄学的高谈阔论,想不出准确的溢美之词,胡乱赞扬一通。
九爷被逗笑了,掉头问帮主:&ldo;你认为学问重要还是猪肉重要?&rdo;
&ldo;好像不好比。&rdo;帮主重眉紧锁,慎重考虑了一下说,&ldo;有学问就有猪肉吃,不过,要是没有猪肉吃学问就没有用处了。&rdo;
&ldo;你有猪肉吃的时候看不起学问,现在你没猪肉吃了而有学问的人有猪肉吃,所以你为了吃猪肉要讨好有学问的人。&rdo;
&ldo;你的话太拗口了。&rdo;帮主抓耳挠腮,&ldo;你能简单地说吗?&rdo;
九爷撇撇嘴说:&ldo;事情很简单,你没有钱单了,而小如还有50块现金。&rdo;
帮主往前挪一挪,紧挨着九爷说:&ldo;我一向敬重你的,为什么不给我合作的机会呢?&rdo;
九爷托起帮主的下巴:&ldo;你的眼里有诚意,这样吧,你开一个条件,我开一个条件。&rdo;
&ldo;这才叫强强联合嘛。&rdo;帮主兴奋地说,&ldo;说说看,你的条件?&rdo;
&ldo;把杀害闵所长的前前后后写出来。&rdo;小如插嘴说。
&ldo;免谈。&rdo;帮主倏地起立,摆摆手说,&ldo;我知道你们想要我的命,可是我偏偏要活下去。&rdo;
二十三:帮主的阴谋(3)
&ldo;每周两碗肉、两包烟。&rdo;帮主已经朝里间走了,小如赶紧追了一句,&ldo;保证你和交通共被窝。&rdo;
最后一句话把帮主钉在了原地,他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种奇怪的笑,笑容居然包含了腼腆。帮主蹲到他们面前,老谋深算地还了价:
&ldo;我每周只要一碗肉、一包烟。案子的事,我只写闵所长的死因。&rdo;
小如本想提出异议,九爷抢先发了话:&ldo;可以答应,但有一件很容易的事要加办。&rdo;
&ldo;不要害我啊。&rdo;
&ldo;是这样的,&rdo;九爷在字斟句酌,&ldo;你找机会跟华山剑说,&lso;有人要托你给我四千块钱现金,我知道你不容易,留五百块给你打点。&rso;华山剑如果推三阻四,你这样说,&lso;钱在号房里没用,还不是要通过你才能花出去?年底就退伍了,还有多少机会帮我?&rso;你不要问这笔钱的来路,到手了交给小如就是。&rdo;
晚上,帮主与哨兵华山剑的对话从头到尾完整地灌进了九爷的耳朵。微寒的气温和虫子的鸣叫表明,时辰已是下半夜了。帮主压低嗓子喊住了来回游走的哨兵:
&ldo;华山剑,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rdo;
&ldo;什么鸟事?&rdo;哨兵一停顿,身上的枪械不免哗哗响。
由于通铺上睡满了人,帮主无法起跳去抓监窗钢筋,只能站在两人的缝隙,双手伸给哨兵。&ldo;拉我一把。&rdo;帮主说。
哨兵拉上帮主,帮主抓住监窗钢筋引体向上说话:&ldo;有人要托你给我四千块钱,到时候你留五百块买个纪念品。&rdo;
&ldo;现金还是钱单?&rdo;
&ldo;现金。&rdo;
&ldo;开国际玩笑,你要害我押送回家。&rdo;
&ldo;钱在号房里怎么花,还不是要通过你才使得出去?再过几个月就退伍的人了,搞点外快给白杨买衣服不好?&rdo;
这一招果然见效,哨兵不吭声了,肩起枪要走。帮主还有话没说完:
&ldo;到时候帮我认一认是谁送钱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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