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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顾妈妈忙说：&ldo;问这些做什么，这些可都是当初太太再三挑过的，再妥当不过的了。&rdo;

张妈妈便笑：&ldo;便是妥当难道少夫人还不能问一问不成？&rdo;

这也太把太太当座佛了，别说只是继母，少夫人又是公主亲女，身份上就高过了她，就是亲娘挑的人，少夫人要过问也是应该的。

不过张妈妈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人，知道少夫人一向对太太言听计从，从无违逆，简直比亲母女还亲些，便只说了这样一句。

顾妈妈便急了：&ldo;又是要看嫁妆又是招陪房的，不知道少夫人着了什么魔，妹妹，我如今要在里头伺候少夫人，还是烦妹妹去府里，回一回太太吧。&rdo;

在路上的时候张妈妈就预料到顾妈妈要找她是为了什么，此时见所料不差，只是笑道：&ldo;少夫人吩咐了，这些须事不许打扰了太太，我这样去可怎么好。&rdo;

顾妈妈笑道：&ldo;我也料到这个了。&rdo;她给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便捧了一个包裹过来，顾妈妈笑道：&ldo;这里头几匹新样子贡缎，你带着去见太太，便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少夫人新得的，拿回去孝敬太太的便是了。&rdo;

又打开一个匣子，取了一只沉沉的赤金镯子给张妈妈：&ldo;这也是今年的新样子，送给妹妹带，妹妹可别嫌弃。&rdo;

张妈妈推辞了一下，便收了礼，又说了两句闲话，顾妈妈心急如焚，话里话外都在催她赶紧去回了太太。

如今府里的人因吩咐了几道门上的人，等闲出不去，而自己到府里时间短，主子又是个立不起来的，别说府里几辈子使出来的那些家生子了，便是略有点脸面的都不把甘兰院当回事，她如今能收拢的也就几个小丫头子。

现如今只得指望张妈妈了，她一直在外头，出府名正言顺，况她也是太太选了来的，只怕也得仰仗太太。

真不知少夫人被什么小人调唆了，突然竟要这样子了……还有玲珑那个贱婢……顾妈妈在屋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咬牙切齿。

张妈妈收了礼，抱了缎子，从后头绕了出来，想了一下，就上了抄手走廊，走到正院门口来，玲珑正在院子里，见了她忙笑道：&ldo;还以为妈妈已经走了。&rdo;

张妈妈走过去悄悄笑道：&ldo;原是准备走了的。&rdo;轻声把顾妈妈叫她去的事儿告诉玲珑。

玲珑抿嘴笑道：&ldo;妈妈是个什么章程？&rdo;

张妈妈便说：&ldo;我是个笨人，什么事也不敢擅自做主，这才特特的绕过来，想求少夫人一个示下。&rdo;

玲珑会意，便笑道：&ldo;少夫人正在里头呢。&rdo;

郑明珠在炕前支了绣花棚子绣花，见张妈妈进来，丝毫不动容，眼皮也不抬，只是说：&ldo;妈妈坐。&rdo;

并没有张妈妈意料中的问她怎么又来了之类。

这样子的少夫人越发叫人不敢怠慢，张妈妈更笃定少夫人与以前不同了，连忙便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里头自然加了许多自己劝顾妈妈，顾妈妈却不听人劝，非要她去回太太的话。

郑明珠安静的听着，手里还十分之稳，待张妈妈说完，她也并不急着说话，直到那花瓣绣完最后几针了，才搁下来，叫人接过张妈妈恭恭敬敬递上来的缎子和镯子，随手翻了一翻，笑道：&ldo;既是给妈妈的，妈妈收着便是。&rdo;

张妈妈连称不敢，郑明珠笑道：&ldo;往日里也少见妈妈，这便当是我赏你了。&rdo;

张妈妈见她是连镯子带缎子都赏自己，心中便就明白了，嘴里却还是说：&ldo;那么顾妈妈那里……&rdo;

郑明珠慢条斯理的说：&ldo;先前我就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么大了，自己身边的事儿还料理不来，要回家劳烦太太，也太没道理了，妈妈说是不是这个理？&rdo;

张妈妈哪敢说个不字，只是附和。

郑明珠却又说：&ldo;只不过顾妈妈是太太赏我的，原也是为了照料我，一时见我要理事怕我劳累了，也是有的，我也不好辜负她的好意，这可怎么办呢？&rdo;

张妈妈见她居然两口话，一样说一半，深觉不好应付，可她心中早存了顾妈妈坏了事，她就要取而代之的想法，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便试探道：&ldo;少夫人所虑极是，依奴婢说，奴婢如今只管回去，晚间打发个人来告诉顾妈妈，已经去回了太太了，这样既不打扰太太，也免得顾妈妈担忧少夫人，少夫人觉得这样可行？&rdo;

郑明珠便笑道：&ldo;还是妈妈经了事的，色色想的周全，便就这样吧。&rdo;

张妈妈见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退了出去，到了院子里才觉得出汗，今日见郑明珠两回，就出了两回汗，她突然觉得，就算今后顾妈妈没了，她能取而代之，只怕也没有顾妈妈以前那种风光。

她不敢在院子里久站，自己带着小丫头回去了，安排人办这件事。

郑明珠见张妈妈出去了，才继续拈了针绣花，她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商家女很少学女红的，尤其是像她那样的独女，她却是机缘巧合，从小身边儿就有个绣花大家，她发觉绣花极能平静心绪，所以倒是慢慢的学了起来，到了后来，心中有事便支了棚子绣花，针线上下翻飞中，更宜理清头绪，空明心境。

这一天，她见顾妈妈，张妈妈，玲珑珊瑚翡翠玛瑙的诸般表现，甚至是下面的三等丫头，小丫头们，都是又紧张又兴奋，处处窃窃私语，时时窥视眼光，人人心中似乎都有无穷的思量，她不由的想，自己的表现会不会太突兀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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